第十六章 老式放映機(第3/6頁)

洋人和新疆人在畫面上晃過來又晃過去,摸摸這個機器,又爬上另外一個機器。他們非常激動,不時做出祈禱的手勢,好像對看到的東西難以理解。

洋人穿著舊軍裝,戴著高帽,穿著高筒靴,肩上綴著穗,看不清楚軍銜,留著絡腮胡子。他拿著軍刀在機器上輕輕敲打,又貼著耳朵去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袁森道:“怪了,這家夥是哪個世紀的人啊,怎麽這副打扮?”

王慧道:“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英俄的軍裝都沿襲了這種特質,很能體現軍人的趾高氣揚。”

袁森道:“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軍人……艾凱拉木,你了解那幾個新疆人的打扮嗎?判斷一下時間和地域。”

艾凱拉木撓撓頭,道:“氈帽、獸皮襖子,你想想熱爾曼的打扮就對了。”

袁森仔細回憶熱爾曼的裝扮,他跟熱爾曼見面的時間裏,老人都躲在屋子最陰暗的角落裏,不許他們靠近,所以他對熱爾曼的衣著並沒有太大印象。熱爾曼離奇死去,他進去查看老人的屍體,才看清楚他的衣著打扮。當時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並沒有在意一個死人的穿著。後面幾次與熱爾曼相遇,恐懼與疑惑占據他的頭腦,直到艾凱拉木提醒他,他才想起來,這些人跟熱爾曼老人的裝扮有出入,卻非常像。

他明白了,這些新疆人都是羅布人,是上個世紀初跟隨斯文·赫定進入伊比利斯古城的羅布人,那這些人當中必定有昆其康伯克的獨子托克塔阿洪,只是他們沒辦法辨認。

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上個世紀初,斯文·赫定進入伊比利斯古城,發現地下有鉆井,這就意味著鉆井在斯文·赫定來之前就有了,鉆井與國民黨軍隊的“灰貓計劃”沒有任何關系。他們現在為之驚訝不已的工程,曾在一個世紀前讓大探險家斯文·赫定難以理解。

想到這裏,袁森覺得腦子有點短路,沒法再往深處想了,全都亂套了。鉆井基地不可能是國民黨軍隊的“灰貓計劃”,又會是誰建的呢?

退一步說,即使鉆井與半個世紀前的國民黨軍隊有關,以中國當時的國力,也不可能建造這麽龐大的高科技工程,而事實證明,早在幾十年前,鉆井就存在了。從邏輯上來說,鉆井的存在是沒法說通的,可是錄像帶上的畫面清清楚楚地證明了一切,不容置疑。袁森越想越覺得恐懼,錄像帶上的畫面完全顛覆了他的邏輯思維。

第二卷膠片非常短,放了十分鐘就空了。這十分鐘畫面都是斯文·赫定和羅布人在山洞裏找東西,他們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看到新奇的東西就嚇一跳,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四處窺探。對袁森他們來說,這十分鐘的畫面沒有任何價值。

袁森又拿了第三盒錄像帶放上去,打開放映開關,第一幅畫面就是大科學家背對著鏡頭坐在木頭墩上,四平八穩,跟屍體的坐姿一模一樣。畫面持續了兩分鐘,鏡頭朝前挪了挪,對準了幕布,幕布上是一幅簡圖。

那圖非常簡單,像是用鉛筆畫的,老式放映機的效果極差,畫面非常粗糙,滿幕布都是噪點,還不時跳動幾下。幾個人湊近幕布,一直走到大科學家的屍體邊上,才看清楚那幅圖上畫的是什麽。

巴哈爾古麗道:“好多圈圈啊,這是什麽東西?”

袁森也是一頭霧水。艾凱拉木眼睛瞪得賊大,眉頭緊皺,一張臉扭曲得不像樣子。王慧看了一會兒,道:“圖上是一只耳朵的形狀。”

“耳朵?”

王慧從背包裏拿出紙筆,巴哈爾古麗給她打著手電筒,她照著幕布上的圖臨摹起來,花了半個小時,終於把圖臨摹完了。幕布上很淡、很模糊的線條,她都補好了,果然就是一只人耳朵的輪廓。

艾凱拉木道:“人耳朵?這不是地圖嗎?”

王慧點點頭,道:“沒錯,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羅布泊在衛星上就像一只人耳形狀。”

艾凱拉木茫然地搖頭,袁森道:“這個我倒是知道,這幅圖就是羅布泊地圖?”

王慧在圖紙上添了幾筆,在圖紙中間畫了一個圈,作了個標注,道:“這個圈裏面就是羅布泊,只占圖紙的一部分,整張圖非常大,包括羅布沙漠和周圍的河道。”

袁森盯著圖紙看了半天,完全看不出整張圖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按照錄像帶上的內容推測,大科學家死前就看著這幅圖發呆了,這張地圖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嗎?跟普通的地圖沒什麽兩樣啊。

王慧指著她圈出來的那部分,道:“你看這裏,就是喀拉庫順的中心,現在是鹽堿灘,原圖紙上的這個位置有個小圈,從衛星上看這裏,恰好是這只耳朵的耳孔。”她又在圖紙右下角畫了一筆,道,“這裏是羅布沙漠,它的樣子就是整個耳朵的耳垂,根據位置推算,我們目前就處在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