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史前火翎鳥

幾只蒼鷹在冰柱縫隙裏自由穿梭,在這地下荒原冰川裏,出現幾只蒼鷹本來沒什麽奇怪。可是怪就怪在,平常的蒼鷹的羽毛是棕黑色的,可是這幾只盤旋飛舞的鷹卻一身火紅,翅膀邊緣的翎毛更是赤紅一片,在冰川雪光的照射下,就像周身被圍了一層火焰。

袁森在昏迷中一直做著一個夢,夢裏他在不停地奔跑,後面老有個東西跟著他,甩也甩不掉。在劇烈掙紮中驚醒,看到王中南正給一堆篝火添加柴火,旁邊沒有巴依的影子,袁森突然有點擔心那家夥了,怎麽說都是一路出生入死、幾次要死都沒死成的同伴。

王中南已經給他的傷口上了藥,纏好繃帶,雖然現在動作稍大一點,牽動傷口還是會痛得要死,但是比以前肯定是好多了。

袁森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篝火旁邊,王中南給他遞過來一塊烤熟的羊肉,還冒著油,香氣四溢。

袁森撕下來一塊,吞掉,擡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看之下,才發現這個地方,無論是與人面像外面的沙漠還是地下荒原都有著天壤之別。在他面前就橫著一塊巨大的冰蓋,那冰蓋長寬各有幾十丈,向四周鋪開,冰蓋上空倒懸著冰淩柱子,那柱子碩大無比,一個個大得有幾個人合抱那麽粗,小的也堪比青年壯漢的大腿。極目望去,整個世界都通透無比,到處都泛著白花花的光芒,非常刺眼。這些冰柱就像石鐘乳一樣倒掛在洞頂上,星羅棋布,四處蔓延。地上的冰蓋並不是全都連接在一起,它們大則數百平、小則十幾平的分布在山洞之中,有些冰蓋與冰蓋之間還有冰柱相連,可以讓人在上面走過去,而有的冰蓋卻是與其他冰蓋獨立的,四周懸空,看上去就像一座座深海孤島。

袁森奇怪道:“這沙漠深處,連胡楊都能渴死的地方,怎麽會有這麽龐大的冰川呢?”

王中南道:“這東西在古老的南疆叫做‘冰鬥’,據說在古代,有人曾經在尼瑪和樓蘭的地下,都發掘過龐大的地下‘冰鬥’,而且伴隨著‘冰鬥’一起出現的,還有觸目驚心的屍葬群。”

那怪異的叩響聲已經無影無蹤,袁森這才想到巴依還被困在那片漆黑的地下荒原上。一向膽小如鼠的巴依突然折回荒原,而且行為怪異,顯然藏著許多秘密。不僅如此,王中南從在沙漠中遭遇龍卷風開始,一直都透著一股神秘,不知道他的背後到底藏著什麽。在這沙漠下面,袁森越往前走,越覺得吃力,也越覺得恐怖。

王中南還在兀自說著,袁森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巴依怎樣了?”

王中南一愣,看了看袁森,道:“聽天由命,如果他能破得了先人留下來的大陣,我們才可能有一線生機。否則,大家都得死。”

袁森心裏對這兩人極端懷疑,但是現在在這沙漠之下的大墓裏,憑借他一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走得出去。其他的暫且不說,他先看王中南葫蘆裏到底藏著什麽藥再說,先找機會走出沙漠,再質問他的秘密。

“那現在怎麽辦?是退到地下荒原去找巴依,還是在這裏等他?”袁森道。

王中南熄滅了篝火,緊了緊背包,道:“跟著我朝前走,巴依破了陣,會來找我們的。”

袁森跟著王中南,抓著倒掛的巨大冰柱,朝懸在中間的一塊冰蓋上走去。那冰蓋就浮在巨崖中間,底部是一塊碩大的冰柱撐著,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白蘑菇。王中南踏著一根栽倒的冰柱,就像走獨木橋一樣,朝白蘑菇冰蓋走去。冰柱上奇滑無比,盡管兩人穿的都是耐摩性很好的橡膠皮鞋,但是走在這冰柱上還是咯吱咯吱地響,人聽了都心裏發瘆。

王中南小心地踏著冰柱上結的冰疙瘩,借助冰疙瘩的阻力朝前走,袁森依樣畫葫蘆,也跟在王的後面,小心地挪著。

冰柱其實不長,還不到四米,但是王中南還是費盡能耐,才險險地走過去,身上都被汗水浸透。袁森手腳僵硬幾次,險些滑下萬丈深淵,才走了幾步,王中南在對崖上不斷揮手示意袁森要保持平衡,注意腳下動作。

冰面以上都是白茫茫一片,周圍的世界晶瑩剔透,就像一個巨大的冰洞,山洞頂上倒掛的冰柱蜿蜒盤旋,相互交錯在一起,縱橫南北,非常壯觀。袁森舉步維艱地朝前挪動,他越看這些東西,越是心驚膽戰。在這個環境裏,誰不怕那是假的,這樣的冰柱人能走過去就是奇跡,王中南創造出了這個奇跡,可是他袁森是否也有這麽好的運氣呢?

冰面以下,就是偌大的黑暗,偶爾看到巨大的冰柱從石壁上延伸過來,支撐著冰蓋懸掛在黑暗之中。

就在這時,巨大的嘶吼聲突然從雞蛋形的山洞口沖擊過來,巨大的嘶鳴在白茫茫的山洞中激起更為響亮的共振,冰壁冰蓋跟著顫動,震蕩出玻璃撞擊的啪啪聲。袁森腳底不穩,一下子從冰柱上滑了下去,身體撞到冰柱上,沿著冰柱側面滑向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