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沙漠迷屍

楊健教授手指在照片上連連點著,“你看這裏,這個凹下去的弧形,就像是眼睛,你再看山頂岔開的地方,一分為二,應該是個懸崖,它就像是兩只角,對不對?你再看這裏——”

袁森越聽越覺得身上冷颼颼的,是的,沒錯,這座山峰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羊頭,獨目羊頭。

楊健教授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撕開了的牛皮紙袋,上面打著加急EMS的標志,在日光燈的雪亮光芒照射下,顯得格外刺眼。

楊健教授從牛皮紙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袁森,袁森疑惑的接過,看得出照片很新,如果不是新拍,至少是新洗出來的。

不過照片很模糊,還有曝光過度造成的失真,照片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應該是在陰雨天拍攝的。照片的取景很遠,拍攝地是一片茫茫群山,照片的視角指向遠處的山峰,山峰上是綠茵茵的樹木和偶爾光禿的山石。

袁森看了十多分鐘,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張相當普通的照片,確切地說是一張拍得很失敗的照片。

拍照的人,應該是一個剛摸相機的新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新。這照片看上去取景既不規範,又不懂透視角度,而且胡亂曝光,應該是一個只知道亂按快門的人照的才對。

可是,袁森不明白,楊健教授為什麽會拿這樣一張爛照片讓他看,而且還那麽嚴肅,那麽神秘,這張照片有什麽問題嗎?

袁森疑惑地將照片遞回給楊健教授,搖了搖頭,可是,楊健教授卻沒有接過照片,他眉頭緊鎖,夾在手上的煙眼看就要燒到手指頭,可是他卻渾然不覺。

袁森隱隱感到了蹊蹺,教授在他心中一直是那種冷靜、睿智的人,不管怎麽說,他今天的樣子確實很失態。

教授今天到底怎麽了?神秘的筆記,明明是普通到爛的照片,卻顯得那麽看重,而且照片是從新疆和田寄來的,袁森掃了一眼EMS上的地址。

自然而然的,他想到筆記中提到的新疆阿爾泰深山裏發生的那些神秘事情,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新疆的地理格局是以天山為界,劃為北疆和南疆;而阿爾泰山和和田,一個在北疆一個在南疆,相隔幾百上千裏,兩者之間又怎麽會有聯系呢?

袁森把照片反過來倒過去地看了又看,突然,他的眼睛被吸引住了,那是山峰的一個側影,光禿禿的一片。袁森換個角度,將透視感在腦中還原成實際的樣子,他這才發現,雖然在照片中那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點,但是實際的場景中,那個點應該是山峰的一個側面才對。

這裏就有一個疑點,為什麽整座大山都被樹木覆蓋,唯獨只有這一塊地方是光禿禿的呢?

袁森的專業是金玉研究,他自然知道,一般出玉礦的形成,多與地質活動有關,比如石英大理石地層區域性運動,石英大理石地層相互擠壓,就很容易形成玉礦。地層相互擠壓就容易出現褶皺帶,山體斷裂,而山體斷裂帶一般都夾雜著礦石層。礦石大多堅硬異常,跟平常的土壤天差地別,根本不適合植物生長,所以很多石礦附近都是寸草不生,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

“難道這裏有礦?”袁森自言自語道,滿腹狐疑。

“不錯,你看這個視覺角度,簡單看來,攝影的人好像是胡亂拍攝,沒有任何章法可言。但是仔細看下,這張照片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於,他不是以一個景物為中心的,而是一個點,他拍攝的重心就是為了體現這個點。”楊健教授不知從什麽時候把注意力轉移到那張照片上來,冷靜地對袁森說道。

袁森順著楊健教授所指的方向,那個山體側面,在照片中體現成一個灰黃的斑紋,那裏應該是山體運動撕裂出來的痕跡。突然,袁森瞳孔收縮,他看到了,這張照片的拍攝角度如此奇特並非攝影者技術太爛,而是另有目的。

順著畫面切入的角度,視線一直延伸,最終凝聚在斑紋上的一個點上,那個點是如此的小,倘若不仔細看,一定看不出來。周圍的斑紋顏色看起來暗黃沉厚,可是那個點卻與四周微微有些差異,它的色澤要淺而柔和,就像是光學上的噪點。但是,如果這個點真的存在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地方肯定是玉礦。而且原始礦石色澤就這麽好,勢必是玉中的極品。玉濮,流傳千古的傳奇玉璧和氏璧就是取材自玉料中的極品,玉璞。

袁森的心臟跳動加速,面色潮紅,他喃喃說道:“真的是玉璞?”

楊健教授沒有說話,他從衣兜裏掏出一個放大鏡,照片上的圓點被放大。放大之後的圓點有些模糊,但是袁森卻依稀從裏面看到了一點他想看到的東西,圓點有一些琥珀的透明,與四周的山石比起來,細膩光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