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鑒定 45(第2/3頁)

“你都聽到了些什麽,格雷厄姆?”

“我知道你從克裏斯托弗·利德爾的工作室裏拿走了一只沾滿證據的橡膠手套,然後去了阿姆斯特丹。後來又從阿姆斯特丹去了阿根廷。兩天後,阿根廷最著名的記者在一場爆炸中死了,他被稱為公眾的良心。”西摩停了一下,接著說,“這是個老對手,還是你惹上的新敵人?”

“我們認為是馬丁·蘭德斯曼。”

“真的嗎?”西摩把褲子上一根幾乎看不見的絨毛彈了出去。

“你似乎不怎麽驚訝啊,格雷厄姆。”

“沒錯。”

加百列把目光移向艾德裏安·卡特,看見他正在軍情五處發給他的筆記本上漫不經心地亂塗亂畫。

“你呢,艾德裏安?”

卡特擡了一下頭,又低頭繼續畫他的“作品”。“只能說,我一直都沒有買過聖人馬丁的賬。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麽,加百列。過了這麽糟糕的一天,聽聽好故事還是不錯的。”

艾德裏安·卡特是個很容易被低估的人,但是這一點讓他在中情局裏如魚得水。他那正派的面容和冷靜客觀的處事風格讓人很難猜到,他竟然掌管著世界上最強大的秘密情報機構——也沒有人想到,他在登上蘭利七樓辦公室之前,曾經在波蘭、中美洲、阿根廷等秘密戰場上殊死戰鬥過。不認識他的人會覺得他是一名大學教授或者某方面的治療師。他們一想到艾德裏安·卡特,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個在批改高年級論文或是傾聽患者陳述病痛的人的形象。

但正是卡特善於傾聽的特點讓他在蘭利的其他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加百列講述過程中,他一直交叉著雙腿坐在那裏,若有所思地用兩手撐著下巴,全神貫注地聽著。整個過程中,他只動過一次,是為了把煙鬥掏出來。他這麽一掏,沙姆龍也就有理由拿出他自己的“武器”了,盡管西摩漫不經心地提醒了他們軍情五處禁煙的規定。沙姆龍已經聽過加百列的匯報了,為了打發時間,他開始以一種藐視的眼光打量起這個氣派的辦公室來。他剛開始工作時,辦公樓裏除了水電,沒有別的設施。一直以來,英國情報機構辦公樓的宏偉讓他覺得有些好笑。他常說,花了多少錢建漂亮的大樓、買好看的家具,就少了多少錢用來竊取機密。

“我需要強調一點,”加百列講完後,格雷厄姆·西摩說道,“你已經違反了我們之間的幾項約定。我們允許你住在英國,條件是你從組織退休,今後只從事藝術方面的工作。而這件事從你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爆炸事件之後重新回到組織的懷抱開始,就不再與藝術相關了。等到你們總理同意全面調查馬丁·蘭德斯曼,這件事就與藝術更沒有關系了。順便說一下,我們的約定還遠沒有到期。”

“你對馬丁不為公眾所知的一面了解多少?”

“幾年前,皇家稅收與關稅局開展了一項重大行動,打擊那些往海外避稅天堂轉移資產的英國臣民。在調查過程中,他們發現很多公民,通常是具有不正當收入來源的人,把錢存進了列支敦士登境內一家叫作邁斯納私人銀行的機構。仔細挖掘過後,他們發現邁斯納不是什麽銀行,它背後是一家大型洗錢機構。你們猜猜,邁斯納的所有人是誰?”

“日內瓦的全球視野投資公司?”

“它們中間還設了幾家幌子機構和分公司,當然。等到稅收與關稅局的人準備公布調查結果時,他們估計上面會有人跟他們打招呼。但出人意料的是,高層直接下文讓他們停止調查。案子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有說原因嗎?”

“有,但沒人敢公開說。”西摩說,“但是很明顯,唐寧街不希望因為和某個被視為瑞士公司社會責任守護神的人起沖突,而損害到瑞士對英國的投資。”

卡特像敲法槌一樣把煙鬥在煙灰缸上敲了敲,又不慌不忙地重新往裏面裝煙葉。

“你有什麽要補充的嗎,艾德裏安?”加百列說。

“中央安保公司。”

“那是什麽?”

“蘇黎世的一家為企業提供安保服務的公司。幾年前,一些在瑞士做生意的美國企業堅信自己遇到了商業間諜。他們找到政府,尋求幫助。政府悄悄地把這件事交給了我。”

“然後呢?”

“我們發現,所有前來訴苦的公司都遭到了中保公司的攻擊。那不只是一家‘用槍,用保鏢,用大門’的公司。除了一般的安保服務以外,它們還經營一類叫作‘海外咨詢’的暴利業務。”

“什麽樣的咨詢,翻譯?”

“它安排客戶與海外機構交易,其中既有企業,也有政府。”

“什麽交易?”

“沒辦法通過傳統手段解決的事情。”卡特說,“你也可以猜猜中保公司的所有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