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實錄(第2/3頁)

屏幕的中央,開始幻燈片似的播放著截圖。

截圖播放得很慢,在每張截圖播放完後,大屏幕會再播放一次原始視頻,這是黃支隊特別要求的。因為他認為一個人的外形固然重要,但是行走步態也很重要。

在播放到第17張的時候,黃支隊和王小美同時驚呼了一聲。

這是一個穿著環衛工人橘黃色馬甲的老人,頭發花白,步履蹣跚。

“眼熟嗎?”黃支隊側臉對王小美說。

王小美凝神思考,點了點頭。

見到這一情景,指揮員迅速選擇了反復播放鍵,視頻裏不斷重復著老人走過攝像頭,又走回攝像頭的畫面。

黃支隊突然拍了下桌子,說:“老王頭!”

“對!老王頭!”王小美說。

丁局長一臉疑惑,說:“怎麽?你們認識?什麽人?”

“這個人就是第一個在涼亭公園發現血跡和女式高跟鞋的人。”黃支隊說,“同時,他也是報警人。和他一起報警的是一個跳廣場舞的大媽,據大媽說,她到現場的時候,正看見老王頭在發呆,因為大媽沒帶手機,所以催促老王頭報的警。我當時還在奇怪,一般人看到現場的情況,第一反應就是報警,這個老頭發什麽呆呢?”

“你們是在懷疑這個環衛工人?”丁局長說。

趙偉說:“那個老頭老實巴交的,不會是殺人犯吧?”

王小美笑了笑,說:“殺人犯不會把這3個字刻在腦袋上,殺人犯也不是不能老實巴交。我同意黃支隊的觀點,這個老王頭有嫌疑。首先我們說過,多種巧合碰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第二,老王頭的工作地點是城西,他和我們聊的時候說一般不離開這塊地界兒,而他此時在城東出現,必然有一些原因。”

“雖然21個人沒有看完,但我還是很懷疑這個老頭。”黃支隊說。

丁局長笑了笑:“沒關系,別忘了我們有撒手鐧——DNA證據。”

“那麽,我們現在就傳喚老王頭,用重復報警經過為借口,等他來了取一下他的口腔擦拭物,做個DNA比對一下,什麽都明了了。”

老實巴交的老王頭骨子裏是很狡猾的,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在負隅頑抗了一個小時後,DNA結果擺在面前時,老王頭終於崩潰了。

老王頭出身貧寒,從小就是孤兒。他出生的時候,新中國剛剛成立不久,百廢待興。他就是在要飯中逐漸長大的。

改革開放以後,老王頭做過一些小生意,賺過一些錢,但是在一次長途遷徙中,自己攢的存款全部被小偷偷了去。老王頭恨得咬牙切齒。作為報復,老王頭開始偷別人的東西,有幾次差點被抓。於是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他找到一些遊蕩的少年,訓練他們的盜竊能力,並且作為團夥首領,坐享其成。少年即便被抓,也很難追究刑事責任。而他分配均勻贓物,少年們一直沒有把他供出來。

盜竊團夥的成員更新很快,老王頭也逐漸老了。於是,他把團夥首領交給了自己的“徒弟”——趙壯。

趙壯繼承了老王頭的管理制度,把犯罪團夥逐漸擴大,並且定期上供給老王頭。而老王頭則去環衛局找了份工作,以環衛工人的身份做掩護,一來可以尋找方便下手的地點和目標,二來能掩護自己,甚至連團夥成員都不知道老王頭這個真正的“無冕之王”的存在。

4月8日清晨,當老王頭發現涼亭裏的血跡時,就知道他的團夥出事了。雖然盜竊、搶奪無惡不作,但是殺人越貨這種事情還是牽扯很大的。所以,老王頭約見了趙壯,讓趙壯除掉作案的毛俊,以免自己被牽連出來。毛俊是團夥裏的骨幹成員,但是在這種關系到犯罪團夥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們還是決定除掉毛俊。

4月9日,按照老王頭的部署,趙壯襲擊了毛俊,以為毛俊已死,便邀請老王頭來他的出租屋小聚,順便商討下一步行動計劃。

在趕往趙壯所在出租屋的路上,老王頭看見了毛俊被救護車拉走。於是他開始憂心忡忡。畢竟毛俊有人命在身,如果他蘇醒過來,一定會供出犯罪團夥的存在,一定會供出他們的“首領”趙壯。而在這個犯罪團夥中,唯一知道他的存在的,就是趙壯。

如果趙壯死了,即便毛俊蘇醒,也不會對他這個“環衛工人”產生任何威脅。

團夥被打掉可以再組建,團夥首領死了可以再栽培,而他這個作惡多端卻從未被打擊處理過的老頭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主意已定,老王頭返回家裏,從地窖中取出了藏匿多年的毒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