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3頁)

“身份不明的雙引擎噴氣飛機,朝前方著陸。我說朝前方著陸。”機長的耳朵裏傳來了一個聲音。

起落架放下了,翼襟拉下了三分之一。霍克擺好了著陸的架勢。奇卡島海軍航空站在右舷閃了過去。霍克的主輪子摸索著尋找著陸標志,觸到地面並落在了美國的領土上。

在最後的一個小時時間裏,德克斯特已經把那副備用耳機戴到了耳朵上,並把話筒拉到了嘴巴前面。當輪子開始在跑道上滾動時,他按下了發送按鈕。

“身份不明的霍克噴氣機呼叫基韋斯特控制塔,你們聽到嗎?”

“聽到了,很清楚。”

“控制塔,這架飛機上有一個大屠殺的劊子手,他還在巴爾幹地區殺死了一個美國人。他被銬在座位上。請通知你們的警察局長把他嚴密看管起來,等待聯邦法院的審判。”

不等對方回答,他就摘下耳機回到斯蒂潘諾維奇機長那裏。

“滑行到跑道最遠處,停在那裏,然後我就離開你們。”劫機者說完站起來,把他的手槍放進了衣服口袋裏。在霍克的後面,拖車、消防車和救護車離開機場大樓朝他們疾駛而來。

“請打開艙門。”德克斯特說。

他離開駕駛艙,走回到客艙。這時候電燈亮了起來。兩名囚犯在燈光中眨巴著眼睛。通過敞開著的艙門,德克斯特可以看到那些朝著他們行駛過來的汽車。紅白相間的燈光閃爍表明是警車,呼嘯的警笛聲雖然還很微弱,但正在逼近。

“我們這是在什麽地方?”佐蘭・季利奇喊道。

“基韋斯特。”德克斯特說。

“為什麽?”

“還記得一塊草地嗎?在波斯尼亞,一九九五年春天,一個美國年輕人乞求活命?嗯,朋友,所有這一切,”他把手朝外面一揮,“都是那個小夥子外公的一件禮物。”

他下了舷梯,大步走向飛機的前鼻輪。兩顆子彈打癟了飛機輪胎。機場邊界的柵欄在二十碼遠處,他爬過柵欄在紅樹屬植物叢中穿行,那穿著深色連褲工作衣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透過樹叢,他身後的機場燈火已經微弱了,他開始分辨出沼澤地對面公路上有轎車和卡車的大燈在閃耀。他取出一部手機,就著屏幕上的微弱亮光撥了一個號碼。在遙遠的加拿大安大略省溫莎市,一個男人應答了。

“是埃德蒙先生嗎?”

“是我。”

“你要的那件來自貝爾格萊德的包裹,已經在佛羅裏達州基韋斯特機場降落了。”

他沒有再說什麽,僅僅聽到了從另一頭傳來的那聲歡呼,然後他就關機了。為保險起見,這部手機被遠遠地扔進土路旁邊的帶著鹹味的沼澤水裏,永遠消失了。

十分鐘之後,華盛頓的一位參議員在飯桌上被召喚走;一個小時內,在邁阿密的兩位聯邦法院法官也朝著南方疾駛而去。

在法官們穿越伊斯拉莫拉達之前,一位正在基韋斯特郊外美國一號公路上向北行駛的卡車司機,看到路邊有一個孤獨的身影。連褲工作衣表明這應該是一個遇到麻煩的卡車司機,於是他停下了汽車。

“我要去很遠的馬拉松[26]呢,”他朝下面喊道,“能捎上你嗎?”

“馬拉松正合我意。”德克斯特說。這時候是午夜十一點四十分。

九月九日那天,凱文・麥克布萊德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回到家裏。範倫斯堡少校仍在努力尋找那個失蹤的冒名頂替者,但他可以聊以自慰的是至少他的雇主是安全的。他把這位中情局的客人遠送到了首都。莫倫諾上校在從聖馬丁城到帕拉馬裏博的航班上定了一個座位。一架荷蘭皇家航空公司的客機把麥克布萊德運到庫拉索島,在那裏,一個銜接航班把他送到了邁阿密國際機場,然後又一架定點飛機把他載運到華盛頓。當他最終降落時,時間已經很晚了,身體也很累了。星期一上午,他早早地走進了保羅・德弗羅的辦公室,但他的上司已經在那裏了。

德弗羅看上去面如死灰,明顯變老了。他做手勢讓麥克布萊德坐下來,然後把一張紙小心地從辦公桌上推了過來。

所有能幹的記者都與當地的警察機關保持著良好的關系,《邁阿密導報》派駐基韋斯特的那位記者也不例外。發生在星期六夜間的事件,是由基韋斯特警方的朋友在星期天中午透露給他的,他及時地為星期一的版面寫了報道。星期一上午德弗羅在辦公室裏看到的,只是這篇新聞報道的一份摘要。

一個塞爾維亞的軍閥,大屠殺的疑犯,被扣留在緊急著陸於基韋斯特國際機場上的飛機裏,飛機是他自己的。這成了頭版上的第三條新聞。

“老天爺呀,”麥克布萊德邊看邊發出了感嘆,“我們還以為他已經安全逃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