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3/4頁)

別墅有三層樓,坐落在精心修剪的草坪中間。遠處可以看見兩個身穿白色衣衫的工人在料理園藝。這房子與地中海沿岸的法國、意大利、克羅地亞的海濱豪宅並沒有多大的區別,樓上的每個房間都附有一個陽台,但鐵皮百葉窗緊閉著以阻隔炎熱。

他們站立著的這個庭院,也許比他們進入的大門地平要高出好幾英尺,但仍處在那道防護墻的墻頭之下。從這裏可以掠過墻頭看見麥克布萊德剛才經過的那道山嶺,但貼近地面的狙擊手不可能讓子彈越過墻頭擊中露台上的人。

庭院裏有一座碧波蕩漾的遊泳池,池邊一張很大的白色大理石桌子上已經備妥了午飯,銀制餐具閃閃發光。

一邊有幾把休閑椅子圍著一張桌子,桌上擺放著一只盛有一瓶香檳酒的冰桶。男管家做手勢要麥克布萊德坐下來。那個保鏢仍直挺挺地站著,保持著警惕。從別墅的陰影深處,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色寬松褲和奶油色絲綢襯衣的男人。

麥克布萊德差一點沒認出來這個人就是佐蘭・季利奇,貝爾格萊德市澤姆恩區的地痞惡棍,德國和瑞典十幾個黑社會非法營生的頭目,波黑內戰的殺手,從貝爾格萊德輸出妓女、毒品和軍火的組織者,南斯拉夫國有資產的貪汙者,最終為逃避法律制裁而亡命天涯。

這張面孔與中情局档案裏的那一張大不一樣。那年春天,瑞士的外科醫生進行了一次成功的整形手術。蒼白的膚色被一種熱帶地區的黝黑所替代,只有那道疤痕的白色細條沒有變為深色。

但麥克布萊德曾經聽說過,與指紋一樣,耳朵也是因人而異,除非經過外科手術,否則是永遠不變的。季利奇的耳朵與原先一樣,當然還有他的指紋,而且在握手時麥克布萊德注意到了那雙霧灰色的野獸般的眼睛。

季利奇坐到大理石桌邊,朝著唯一的另一個空位子點了點頭。麥克布萊德坐下了。季利奇與保鏢用塞-克語快速交談了幾句。那個肌肉發達的歹徒慢慢地走向別處去吃飯了。

一個穿著藍色侍女制服的年輕漂亮的聖馬丁姑娘為他們倒了兩杯香檳。季利奇提議幹杯,他審視著琥珀色的液體,然後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這個人,”他用流利的、幾乎算是十分完美的英語說,“他是誰?”

“我們還不是十分知曉。他是一個私人承包人,很神秘,我們只知道他的代號。”

“什麽代號?”

“復仇者。”

塞爾維亞人掂量著這個詞語,然後聳了聳肩。又有兩個姑娘來為他們的午餐提供服務。菜肴有鵪鶉蛋小餡餅和抹黃油的蘆筍。

“所有這些都是這個農莊出產的?”麥克布萊德問道。

季利奇點點頭。

“面包、沙律、雞蛋、牛奶、葡萄、橄欖油……我們坐車經過時全都看到了。”

又一次點頭。

“為什麽他要來追我?”塞爾維亞人問。

麥克布萊德思考著。如果他說出真正的理由,這個塞爾維亞人會認為再與美國當局合作下去沒有意義了,因為項目結束後美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他的。麥克布萊德從德弗羅那裏得到的命令是,一定設法讓這個令人討厭的家夥繼續留在遊隼小組之內。

“我們不知道。”他說,“有人與他訂立了承包合同,也許是南斯拉夫的一個宿敵。”

季利奇想了想,然後搖搖頭。

“為什麽你們這麽晚才透露這事,麥克布萊德先生?”

“我們原先對這個人一無所知,直至你們抱怨那架飛機從你們頭頂上飛過,還拍了照片。你們記下了飛機的登記號碼,這很好,然後你派出了人員去圭亞那幹預。德弗羅先生原以為我們能夠找到這個入侵者,辨明他的身份並阻止他。我們布下了天羅地網,可是他漏網了。”

沾著蛋黃醬的對蝦涼爽可口,正餐後端上了馬斯喀特葡萄和桃子,以及濃烈的黑咖啡。塞爾維亞人似乎陷入了沉思。

三個漂亮的侍女靠著別墅的墻邊站成了一排。季利奇在椅子裏轉過身來,指向其中一個姑娘,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指。那姑娘臉色變白了,但她轉身進入屋裏,去為她主人的到來做準備。“每天這個時候我要睡一個午覺。這是當地的習慣,一個很好的習慣。在我離開之前,讓我告訴你幾句話。我與範倫斯堡少校一起設計了這個堡壘,稍後你會見到他的。我認為這個堡壘很可能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地方。

“我不相信這個雇傭兵能進入這裏。如果他進來了,那麽他將永遠不能活著出去。這裏的保安系統是經過考驗的。這個人也許已經蒙混了你們,可他蒙混不了我們的保安系統,他靠近不了我。在我休息期間,範倫斯堡會帶你去參觀一下。然後你就可以打電話給德弗羅先生,這次危機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