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4頁)

“作為我的一番好意,和我對你的完全信任,我的朋友。另外四千留待以後。”

這個阿拉伯人看上去仍然在猶豫不決,既想接受這筆可觀的錢,又怕被發覺,遭除名處理。美國人為他指點了一下。

“如果你是在做任何傷害你祖國的事情,那麽我是做夢也不會提出來的。但這個人是一個賊。我們把他偷走的東西從他那裏拿回來,肯定是一件好事。聖書上不是提倡要懲惡揚善嗎?”

科利先生的手抓住了那一千美元。

“我現在就登記住進這家賓館,”德克斯特說,“等你準備好了就打電話找巴尼斯先生。”

兩天後,電話打來了。這兩天科利先生在認真地扮演著一個秘密特工的角色。他是在公共場所的一個電話亭裏撥打的電話。

“我是你的朋友。”半晌午時,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說。

“哈羅,我的朋友,你要見我嗎?”德克斯特問道。

“是的。我拿到了你要的東西。”

“來我這兒還是去你辦公室?”

“都不行,太公開了。到哈姆拉城堡吃中飯吧。”

假如有人在竊聽的話,他們的對話未免也太可疑了,但德克斯特懷疑哈伊馬角的情報機關不會關心他們的事。

他結賬離開賓館,叫上了一輛出租車。哈姆拉城堡酒店在城外,朝著返回迪拜的方向沿著海岸行駛十六公裏,是一座古舊的阿拉伯要塞改建而成的豪華的五星級海濱勝地。

他於中午時到了那裏,對於海灣地區的午飯來說,他到得實在太早了。他在圓頂的大堂裏找到一把椅子,點了一杯啤酒,觀察著進出酒店的拱門。一點鐘剛過,科利先生出現了,滿頭大汗,因為他剛剛從一百米外的停車場走過來。在五個餐廳裏,他們選了有自助冷餐的黎巴嫩飯館。

“有什麽問題嗎?”他們拿上盤子沿著餐桌走過時,德克斯特問道。

“沒有,”這位阿拉伯公務員說,“我解釋說我的部門正在聯系所有已知的客人,準備向他們寄送關於哈伊馬角現在建設的新休閑設施的宣傳畫冊。”

“好極了,”德克斯特笑了,“沒人認為很奇怪吧?”

“恰恰相反,空中交通管理的那些官員找出了十二月份所有的飛行計劃,並堅持要把整個月的全都給我。”

“你提到那些歐洲業主的重要性了嗎?”

“是的,但只有四家或五家不是非常著名的石油公司。我們坐下來吧。”

他們在角落裏的一張桌子旁落座,並點了兩杯啤酒。與許多當代的阿拉伯人一樣,科利先生並不禁忌飲酒。

他顯然很欣賞這頓黎巴嫩菜肴。他在盤子裏取了各種不同的食物,把幾張紙遞給美國人之後就開始吃了起來。

德克斯特瀏覽了一遍十二月份的飛行計劃,以及每架飛機之前在此降落和逗留的時間記錄,直至他查閱到十二月十五日。他用一支紅筆把十五日至十九日之間出現的商務噴氣飛機做了記號。一共有九架。

兩架格魯曼三型,一架四型,是國際聞名的美國石油公司的。一架法國的奇襲和一架獵鷹,都是阿基坦公司所有。那就剩下了四架。

一架小型的李爾噴氣機屬於一位沙特王子,一架大型的賽斯納則屬於巴林的一位千萬富翁。最後兩架則是從孟買抵達的以色列制造的西風,以及從開羅飛過來又返回去的霍克1000。有人已經在西風旁邊標注了阿拉伯語文字。

“這是什麽意思?”德克斯特問道。

“哦,那一架是定期的。主人是一位印度的電影制片商。是從孟買飛過來的,他去倫敦或戛納或柏林時都要路過這裏,都是一些電影節。控制塔一看到就能認出來。”

“那張照片呢?”

科利把借走的照片遞了回來。

“這個人,他們認為他是從那架霍克下來的。”

那架霍克1000型的登記牌照是P4-ZEM,根據記錄,是百慕大的澤塔(Zeta)公司名下的。

德克斯特向這位報告情況的阿拉伯人表達了謝意,把答應過的另四千美元付了出去。就這幾張紙來說,報酬算是很高的,但德克斯特認為這也許就是他所需要的線索。

在坐車返回迪拜機場的路上,德克斯特沉思著他以前曾聽說過的一件事。當一個人改變了他的整個身份時,他往往經不起誘惑,還是會保留一個微小的細節,作為對過去時光的懷念。

ZEM正好是Zemun的前面三個字母,也就是佐蘭・季利奇從小生長的貝爾格萊德市澤姆恩區。而澤塔(Zeta)正好是希臘語和西班牙語字母Z的發音。

但季利奇肯定會把他自己和他的公司隱藏在多層保護之中,即便那架霍克確實是他的,他也不會去提及他的飛機。

某個地方應該會有相關的記錄,但肯定會儲存在一般人無法進入的數據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