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3/4頁)

雙方都知道,當一方有事相求時,另一方會為他的朋友赴湯蹈火。現在這位加拿大人有事相求了。

美國前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的一個聰明之處是,雖然他自己是一個民主黨人,但他時刻準備著可能會在其他黨派中發現可用之才。珍珠港事件後,他在一場足球比賽中招募了一個保守的共和黨人,並請他組建戰略情報局。

他招募的那個人就是威廉・多諾萬,人稱“狂野比爾”,是一位愛爾蘭移民的兒子,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曾在西線指揮過第六十九團。此後,多諾萬因為有經驗豐富的律師背景,成了赫伯特・胡佛手下的司法部副部長,然後又當了多年的華爾街法律顧問。羅斯福看中的並不是他的法律知識,而是他的戰鬥才智,那是這位政治家要創建美國第一個國外情報機構和第一支特種部隊所需求的品質。

未經多少猶豫,這位老將就在自己身邊聚集了一群聰明能幹的年輕人作他的幫手。包括阿瑟・施萊辛格、戴維・布魯斯和亨利・海德,他們後來都得到了提拔重用。

那時候,出身豪門並在紐約曼哈頓和長島長大的彼得・盧卡斯,正在普林斯頓大學上二年級。在珍珠港事件的當天,他決定要去參軍上前線。他的父親決不允許這種事。

一九四二年二月,這個年輕人違背父親的意願輟了學,他所有的學習興致全都消失了。他到處尋找真正適合自己的事情,一心想要當一名戰鬥機飛行員。他私下去參加了飛行培訓課程,結果發現自己老是暈機。

一九四二年六月,戰略情報局成立。彼得・盧卡斯立即去報名並被錄取了。他以為自己會在臉上塗著黑炭,在夜晚被空投到德軍陣線的後方。但實際上,他經常去參加雞尾酒會。多諾萬將軍需要一位體面而又靈活的第一流的副官。

他在近距離看到,戰略情報局正在全力投入在西西裏和薩萊諾登陸的準備工作,於是請求去參加戰鬥。要耐心,領導告訴他。這如同把一個小男孩帶到糖果店裏,卻只讓他待在玻璃櫃台外面,只許看不許拿。

最後他去找將軍並下了最後通牒:“要麽我在您的指揮下戰鬥,要麽我去參加空降兵。”

從沒人給“狂野比爾”多諾萬下過最後通牒。他凝視著這個年輕人,也許看到了四分之一世紀前的他自己的影子。“兩個都參加,”他說,“但把順序倒過來。”

在多諾萬的支持下,一路都是綠燈。彼得・盧卡斯甩掉了他不喜歡的平民衣服,去貝寧堡參加為期三個月的強化訓練班,出來時就已經是一名空降兵少尉了。

他錯過了諾曼底登陸戰,因為那時他還在傘兵學校。畢業後,他回到了多諾萬將軍身邊。“您答應過我。”他說。

彼得・盧卡斯得到了他的那頂降落傘,在一個清冷的秋夜,他被空投到意大利北部德軍戰線後方的山區裏。在那裏,他遇上了意大利遊擊隊員,他們是忠誠的共產黨人;還有英國的特種部隊,他們似乎非常悠閑,沒有什麽事可以表現他們的忠誠。

兩星期之後,他獲悉這支“悠閑”的小分隊也在執行敵後的戰鬥任務。他加入的傑德伯勒分隊裏,有一批最勇敢、殺敵最多的戰鬥英雄。

他在山區裏熬過了一九四四年的嚴冬,幾乎馬上就可以毫發未傷地堅持到戰爭結束了。一九四五年三月,他和五個戰友遭遇了還在該地區活動的德國黨衛軍別動隊。雙方交了火,他的左臂和左肩挨了兩顆斯梅塞沖鋒槍的子彈。

他們在荒郊野嶺上,沒有止痛的嗎啡,忍著劇痛經過一個星期的行軍之後,才找到一支英國的前線部隊。在現場做了手術,打上一針嗎啡,又迷迷糊糊地被送上一架解放者飛機後,他被轉移到倫敦一家設備完善的醫院裏重新接受治療。

恢復體力後,他被送進蘇塞克斯海岸邊的一座療養院裏。在那裏,他與一個正在治療斷腿的加拿大飛行員同一個病房。兩個病友一起下棋打發時間。

回家之後,他幹得如魚得水。他進了他父親在華爾街的公司,最終接手了管理工作,成了一個金融界巨頭,並於六十歲時開始從政。二〇〇一年四月,他的新漢布什爾州議員的任期已經到了第四任,也就是最後一任,他剛剛見證一位共和黨總統當選。

當聽到是埃德蒙的電話,他告訴秘書暫時切斷所有其他電話,然後他的聲音傳到了十英裏之外的豪華轎車。

“史蒂夫,很高興再次聽到你的聲音。你在哪裏?”

“就在這裏,華盛頓。彼得,我要見你。有重要的事。”

參議員覺察到了他的口氣,於是收起了笑容:“好的,朋友。告訴我吧。”

“中飯時說吧。你能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