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2頁)

“他可能有暴力傾向。”政治上一貫正確的系主任表示了反對。

“哦,我希望如此,”凱爾教授說,“我不喜歡現在那些沒有個性的人。”

兩天後,加爾文・德克斯特得到了這個好消息。他和安琪拉正一起躺在床上。他撫摸著她漸漸隆起的肚子,談論著將來有一天他會成為一個富裕的律師,他們會在韋斯切斯特或費厄菲爾德縣郊外擁有一座漂亮的別墅。

他們的女兒阿曼達・瓊在一九七五年春天出生。分娩引起了並發症。醫生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但結果還是一樣。這對夫妻再也不會自然懷孕了,再要孩子只能領養。安琪拉的家庭牧師告訴她,這是天主的旨意,她必須接受主的意願。

那年夏天,加爾文・德克斯特以班級前五名的成績畢業,並於秋天開始了他在法學院的三年攻讀。生活很艱苦,但馬洛齊家庭全家動員起來了;丈母娘負責照顧嬰兒阿曼達・瓊,這樣安琪拉就可以繼續去上班。加爾文仍想當一名全日制學生而不是上夜校,因為法律課程的夜校要再多花一年時間。

在法學院的前兩年,他仍在暑假期間出賣體力去打工,但到了第三年,他在曼哈頓著名的霍尼曼・弗萊舍法律事務所找到了一份工作。

福德姆大學一直保存著一份校友通訊錄,霍尼曼・弗萊舍律師事務所裏有三位資深的合夥人,都是福德姆法學院的畢業生。在導師的介紹下,德克斯特在那裏得到了一份暑期法律助理員的工作。

一九七八年夏天,他父親去世了。從越南返回後,他們不經常見面,因為父親永遠不明白兒子為什麽不回到建築工地,與安全帽相伴終生。

但德克斯特與妻子安琪拉曾去看望過他,借用馬洛齊先生的汽車,讓老德克斯特看了看他唯一的孫女。他死得很突然。突發心臟病把這位建築工人擊倒在一個工地上。兒子孤獨地去參加了寒磣的葬禮。兒子曾經指望父親能夠參加他的研究生畢業典禮,並能為自己受過教育的兒子而感到自豪,但父親沒能看到這一天。

那年夏天他畢業了,在參加律師資格考試之前,他在霍尼曼・弗萊舍事務所找到了一份初級的但是全職的工作,這是他從部隊退伍後七年來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霍尼曼・弗萊舍崇尚自由,對共和黨人士敬而遠之。為表明事務所積極的社會意識,特地設立了一個公益部門,免費為窮人和弱者擔任法律代理人。

但那些高級合夥人覺得沒必要誇大他們的社會理想,這個公益部門一直只配備著幾個收入最低的新手。一九七八年秋天,加爾文・德克斯特成了霍尼曼・弗萊舍律師事務所裏一名級別最低的職員。

德克斯特沒有抱怨。他需要錢,他珍愛這份工作,而且通過為窮人提供法律幫助,他獲得了比單一專業更為豐富的經歷。他可以得到出庭的機會:為一些輕微罪行、疏忽瀆職和其他有爭議的指控進行辯護。

那年冬天,事務所的一位女秘書出現在他那間簡陋的小辦公室門口,朝他晃著一份卷宗。

“是什麽案子?”他問道。

“移民上訴,”她說,“羅傑說他沒時間處理。”

公益處負責人羅傑如果碰上有油水的案子就會留給自己,相比之下,移民事務完全沒有油水。

德克斯特嘆了一口氣,開始埋頭閱讀這份新卷宗的詳情。聽證會將在第二天舉行。

那是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