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第2/4頁)

“沒問題的,我已經嚴厲告誡過他。”

“絕對不能讓他來哦。”

“他絕對不會去的。”

“你能保證?”

“那個人啊,把我視為他的救命恩人。他說完全沒想到能判成無罪。他還說,他已經算死過一次了,只要是為了佐伯律師,他隨時都可以獻出生命。”

“真像是黑社會說出來的話。他越是這麽說,你越是不能相信啊。”

“不,他是說真的,看表情和態度就知道。說是黑社會,其實就是個小混混,正因為他久經世故,所以還有一點兒近似男兒義氣的信念,或者說是情義吧。他跟那兩個叫大村、浜口的朋友也絕交了,差不多算是我讓他絕交的吧。”

“他有沒有跟你說起我的事?”

“出了拘留所、我把他接回去的時候,關於你的事我嚴厲囑咐了他一番。所以打那以後,他再也沒對我說起過你。”

“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我不覺得他會把我忘得一幹二凈。”

“我們的監視也做得很到位。”

“今後你打算怎麽辦?準備讓他一直留在你的事務所裏?”

“不,我正在找人打點,想介紹他去北海道的某家制鐵廠當工人。他也沒什麽前科,估計能成。事情定了,他就會去北海道。這麽一來,他在那邊就會有新的女人吧,心裏不會再想你的事了。”

“我和你的事,石井沒發覺吧?”

“怎麽可能發覺呢。”

“你可得小心了,要是被他發現了,他那樣的人,心裏有什麽變化誰也猜不透的。”

“這個我懂的,所以才要早早地打發他去北海道啊。”

“我總有一種感覺,由於你的功利心,我們被逼著走上了一座搖搖欲墜的橋。”

“功利心?”

“難道不是?你為了博取名聲利用石井,拼命把被告從殺人罪弄成了無罪。現在你的願望達成了,還熱心地給法律雜志撰寫論文。而我呢,過去也被迫聽了好多關於石井的辯護理論,比如法醫放過了安眠藥殘片的檢查什麽的。”

“這個很成功啊。”

佐伯噘起嘴,吐出一口煙,煙霧蔓延到了枕邊晦暗的台燈處。

“所以說,我覺得我自己也成了你那個功利心的犧牲品。”

“哪有這種事,我是在為你的安全著想。你聽好了,我們不妨假設石井是有罪的。在那種情況下,要證明是打死的很難,多半還是傷害致死罪吧。即便是法官,也不能無視乃理子喝下致死劑量安眠藥的事實,所以不會有勇氣做出殺人罪的判決。保險起見,會判為傷害致死罪。這應該是常識吧。如此一來,根據量刑情況,就算判了三年,快的話兩年不到就能出獄。兩年不到就出來的家夥最危險。因為他們在牢裏想的盡是女人。長期服役的犯人也就斷念了,像這種不上不下的最麻煩,盡想著出獄後怎麽收拾那女人了。”

“你是在嚇我吧?”伊佐子嘴上這麽說,眼中滿是怯意。

“不,我沒嚇唬你,是真的,統計數據就是這樣的。年輕男子通常都忘不了第一個教會自己的女人。”

“哈,石井在女人方面可是老手,你看,那時他正和乃理子同居呢。”

“石井以前找的都是年輕女人,他第一次領會到愛欲的真髓是在你這裏。事實上,他就是這麽對我說的。”

“胡說八道,他就是隨便說說。”

“我聽了也很不好受。不過呢,我覺得要是讓他不上不下地坐幾年牢出來,你會有危險,所以我才要爭取無罪釋放,讓石井對我心服,然後把他永遠地從你身邊支開。當然,我也不能說作為一個律師把他弄成無罪,完全不是出於功利心。但話雖如此,我還是希望你能覺得,我這麽做是為了你的安全。”

伊佐子閉上眼沉默了片刻,再睜眼時,她的雙眸轉向了佐伯的側臉。

“總覺得你是在蒙我啊,到底是當律師的人哪。”

“哪有這種事,我真的是在為你的安全考慮啦。當石井半閉著眼感慨夫人教會了他什麽是真正的女人時,我心裏簡直是翻江倒海啊。”

“你騙人,你騙人!”

“哪裏騙人了?石井說的都是實話啊。”

佐伯像被人從下方刺了一下似的,在煙灰缸裏掐滅煙頭,一轉身就把手伸向伊佐子的胸口。

“哎呀,煙灰缸會從枕頭上掉下去的。要是倒扣在床上怎麽辦?到處都是灰了呀。”

伊佐子扭身躲開。佐伯不情願地拿起煙灰缸放到桌上。

“稍微等一下啦。”伊佐子背對著回到身邊的佐伯說。

佐伯想扳過她的肩,伊佐子卻弓起了背。於是佐伯又想用腳插進伊佐子的兩個腿肚子之間。

“哎呀,等一下啦。”

伊佐子出言制止。佐伯這才注意到,背對自己的伊佐子正在胸前窸窸窣窣地做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