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頁)

“真是嚇人。”塞林托附和道,但語氣裏完全聽不出他被嚇住了。

托馬斯在寫字板頂端寫下行動代號,然後轉身面向來自各部門的執法人員。

萊姆說:“我們有兩個犯罪現場:伊斯頓鎮海灘和那輛貨運車。咱們先從海灘開始。”

當托馬斯轉身寫下現場名稱時,德爾瑞的手機響了。簡短幾句交談後,德爾瑞掛掉電話,向眾人報告這個電話的內容。“目前為止還沒找到任何生還者,”他說,“海岸警衛隊還不能確定沉船的地點,只在海上發現幾具屍體。其中兩名死於槍傷,一名是溺斃。其中一名死者身上有船員證,另兩名則無身份證明。他們正準備將死者的指紋和照片傳到我們這裏,另外將復制一份傳到中國公安部。”

“他連船員都殺?”埃迪·鄧簡直無法相信。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科回答他,“你現在才明白他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以為他會留下活口當人證嗎?”

他譏諷地笑了一下說:“更何況,如果船員都死了,他就不必付承租貨輪的費用了。回到中國,他可以說福州龍號是被海岸警衛隊開火擊沉的。”

萊姆沒工夫生“幽靈”的氣,也沒有時間對他毫無人性的殘酷手段表示憤怒。“好吧,薩克斯,”他冷冷地說,“先講海灘,告訴我們那裏的情況。”

她靠在一張實驗桌邊,參照自己做的筆記向大家報告。“十四個人搭乘一艘救生艇在伊斯頓鎮東邊半英裏處登岸,也就是在往長島北段最東邊的‘東點’的公路上。”她走到墻邊,指著長島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那個地方就在霍頓燈塔附近。當他們接近岸邊時,救生艇撞上一塊礁石,立即破洞漏氣。四名偷渡者因而跌落海中,隨後被沖上海灘。其他十個人偷了教堂的貨運車,離開了海邊。”

“腳印的照片呢?”萊姆問。

“在這裏。”薩克斯說著把一個信封遞給托馬斯,讓他把這些寶麗來照片貼在寫字板上。“這些腳印是在離救生艇不遠的一個遮陽棚裏發現的。那裏太濕,無法用靜電處理,”她解釋,“所以我只拍了照片。”

“拍得不錯。”萊姆說,他坐在輪椅上對著這些照片前後移動。

“阿米莉亞,我怎麽數都只有九個人,”德爾瑞說,“你為什麽說是十個?”

“因為,”萊姆說,“這裏面有一個嬰兒,對吧?”

薩克斯點點頭。“沒錯。在遮陽棚底下的沙地上,我找到一些無法判斷的痕跡,看起來很像有東西被拖行,但前面沒有腳印,只有後面才有。所以我猜,那應該是一個爬行中的嬰兒。”

“很好。”萊姆說,繼續研究這些鞋印的尺寸,“判斷起來這裏面有七名成人和青少年、兩個小孩以及一個嬰兒。有一名成人可能是個老人,他是拖著腳走路的,我說‘男性’是因為鞋子的尺寸。這裏面還有一個人受了傷,從鞋子尺寸判斷,這名傷者可能是一位女性。身邊還有一位男性扶著她。”

薩克斯點點頭。“在海灘和貨運車內部有血跡。”

“血跡樣本呢?”庫珀問。

“救生艇和海灘上的血跡幾乎全被大雨沖毀了,我在沙地上只采到三個樣本。貨運車裏的血跡就多了,甚至沒有凝固。”她找出裝著玻璃瓶的塑料袋,遞給庫珀。

庫珀準備將樣本送去化驗並立即填寫表格。他先打電話聯絡位於市中心的法醫血清實驗室,請求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做血型和性別鑒定,然後又叫了一名穿制服的警察將樣本送過去。

薩克斯則繼續報告現場情況。“‘幽靈’搭乘另一艘救生艇,在離偷渡者上岸地點東邊約兩百碼的地方登陸。”

她的手指伸入她紅色的頭發之間,開始不自覺地搔起頭皮。盡管她是個美人兒,曾當過時尚模特兒,薩克斯卻經常會用這種小動作傷害自己,她的手指甲已被啃得殘缺不全,有時甚至還流血。萊姆已經放棄研究她這種自虐的習慣從何而來,而且奇怪的是,他竟然還嫉妒她。他自己有時也會情緒緊張,但他並不具備這種控制情緒的調節鈕,無法像她一樣緩解壓力。

他在心底默默地對他的神經外科大夫韋弗醫生發出請求:求求你,幫幫我,讓我逃離這種可怕的自我囚禁。然後他重重地拋開這種情緒,開始生自己的氣,最後才把注意力移回薩克斯身上。

“後來,”她的語氣有些情緒化,“後來他開始一個個搜尋偷渡者然後殺死他們。跌出救生艇外的偷渡者,其中有兩個被他從背後用槍打死。他還開槍傷了另一人,至於第四名偷渡者,則下落不明。”

“受傷的那個人呢?”科問。

“現在在外傷中心急救,之後會送到移民局的曼哈頓拘留所。這個人說他不清楚‘幽靈’和其他偷渡者會去什麽地方。”薩克斯再次看著紙張上潦草的字跡,“在海灘附近的馬路上曾停有一輛汽車,但估計離開的時候車速很快,轉了個急彎離開,留下了輪胎印。我想‘幽靈’可能曾對這輛車開槍,所以如果能找出這輛車的話,也許會多一位現場目擊證人。我已測量出這輛車的軸距,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