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3頁)

菲爾丁不願露出欽佩的神色,心裏卻贊嘆不已。“沒錯。很有意思的一個人,對不對?”他對著帕克微笑,“有點像壞巫師。”

帕克驟然想起一件事,心臟停止了跳動。

壞巫師……

“在移動指揮所的時候……我提到我兒子的事。結果沒過多久……天啊,沒過多久,羅比就在車庫裏看見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掘墓者!……你打電話通知他,叫他去我家!去嚇嚇我兒子!”

菲爾丁聳聳肩:“帕克,要怪就怪你太厲害了,我不得不讓你停下來。你們跑去突襲我的藏匿地點——對了,居然被你們找出來了,真夠厲害的——那時我去外面打電話,留言叫我的朋友去探望一下你家小朋友。我考慮過殺掉他們——當然也連你包括在內——可是午夜前後我需要你待在總部,讓我在推測出最後一個槍擊地點時更具有可信度。”

帕克向前猛撲,高舉拳頭,盧卡斯及時抓住他的手臂,以免他擊中菲爾丁畏縮起來的臉孔。

她低聲說:“我能理解。不過打了他,對誰都沒有好處。”

帕克氣得直發抖,放下拳頭,走到窗口,觀看雪景。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他相信假如這裏只有他與菲爾丁兩人,他可能會要他的命。不是為了替今天喪命的人算賬,而是因為他仍能聽見羅比嗓音中的驚恐。爸爸……爸爸……

盧卡斯碰碰他的手臂。他看著她。她拿著一本筆記簿,對帕克說:“說給你聽聽也無妨。他對我做過相同的事。”她翻開筆記簿,點了點其中幾條記錄,“幾個月前,我家被人闖過空門。小偷就是他。他記下了我生活中的大小瑣事。”

菲爾丁不發一語。

盧卡斯繼續對菲爾丁說:“你摸清了我所有底細,發現了湯姆……”

湯姆?帕克心想。

“你把頭發剪成他的發型,還說你是芝加哥郊區人,就跟他一樣。你偷看他寫給我的信……”她閉上雙眼,搖搖頭,“‘好得像下雨一樣。’連他的口頭禪都不放過!你還告訴我,說你妻子陷入昏迷。為什麽?原來就是希望我讓你繼續待在偵辦小組裏,而其他人,包括我在內,都不想讓你幹擾辦案過程。”

“盧卡斯,我必須突破你的心理防線。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麽樣的對手。”

“菲爾丁,你偷走了我的過去。”

“過去不拿來善用,留著做什麽呢?”他語調平穩地說。

“可是,你怎麽狠得下心來殺這麽多人?”盧卡斯低聲說。

“你很害怕嗎?”菲爾丁問,他顯得氣急敗壞,“有何不可呢?上帝啊,有何不可呢?為什麽丟了一百萬條人命一定要比丟了一條人命可怕呢?差別只在殺人與不殺人而已。要殺的話,只是程度不同。如果合理的話,如果‘合乎效率’的話,該殺的就一個不留。不願接受這種道理的人都是天真的傻瓜。”

“停屍間的那個人是誰?”凱奇問。

“他叫吉爾伯特·哈弗爾。”

“啊,就是神秘的吉爾伯特·瓊斯,”帕克說,“租直升機的也是他吧?”

“總得讓你們相信我是真的想去絞架路拿錢逃跑吧。”

“你是在哪兒認識他的?”

“巴爾的摩的一家酒吧。”

“他是什麽樣的人?”

“只是個沒出息的家夥。差不多是個無業遊民。我答應給他十萬美元,請他送信到市政廳,另外請他幫我租直升機,租下藏匿屋。我讓他自認為是我的搭档。”

帕克說:“你還叫他沿著一條固定的路線走回地鐵站或公車站,你就待在送貨車上,等著一頭撞死他。”

“一定要讓你們相信主謀死了。不然你們不會把鈔票搬回證物室……”

“肯尼迪市長呢?通知他去麗茲的人是你啊。”

“他嗎?”菲爾丁問,“他打電話找我的時候,把我嚇了一跳。差點露餡。不過後來倒是很順利。”他一面分析一面點頭,“只說一件事,我必須讓你們鎖定麗茲,不能讓你們猜出淑女麗茲。背叛了大家以後,我為了贖罪,替你們找出‘掘墓者’這個綽號的淵源……你知道嗎?帕克,你還真不賴。怎麽猜到的?”

帕克說:“我怎麽猜出你就是主謀嗎?因為你的筆跡。我掌握了你的筆跡。我們分析托比搶救回來的黃紙時,負責記錄的人就是你。”

“我當時也有點擔心,”菲爾丁說,“可是,你讓我做記錄,我總不能掉頭就走吧?我盡量隨機應變,盡量掩飾筆跡。”

“但是小寫的i上面的那一點讓你露出馬腳。”

菲爾丁點頭:“是啊,‘惡魔的淚珠’。我倒沒想到……你不是說過,到頭來總是會在小地方上栽跟頭。”

“不一定全是。不過通常如此。”

盧卡斯問:“有關掘墓者的那些資料,你一直都握在手裏,對不對?你根本沒去圖書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