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6頁)

“一個八歲,一個九歲。”

“你還有幾年的好日子過。”

凱奇說:“還是孫子最好了。相信我準沒錯。陪他們玩玩,把他們弄得全身都臟乎乎的,讓他們把冰淇淋蹭得滿身都是,寵得他們瘋跑瘋鬧,然後把他們送回家,還給他們的父母。然後自己開瓶啤酒,坐下來看場球賽。還有什麽比這更愜意的事嗎?”

三人沉默下來,繼續開了幾分鐘。最後埃文斯打破沉默問:“你提過的那件事,你兒子碰上的那件,究竟是什麽?”

“你聽說過‘船夫’的案子吧?”帕克問。

凱奇警惕地看了帕克一下,然後將視線移回路面。

埃文斯說:“報紙上好像提過,我記不太清了。”

帕克很驚訝。媒體熱炒“船夫”的案子,連炒了好幾個月。也許埃文斯剛剛搬到這一帶來吧:“他是北弗吉尼亞和南馬裏蘭一帶的連環殺人狂。四年前的事了。他綁架女人,先奸後殺,然後棄屍在小艇或小船上。有兩次在波托馬克河上,一次在謝南多厄河,一次在費爾法克斯的伯克湖。我們找到線索,知道他住在阿林頓,可惜證據不足。最後總算憑著他的筆跡,證明他涉及其中一起命案,攻堅小組才抓住了他。他被判刑後,卻在被送往聯邦拘留所的途中逃跑了。那一陣,我碰巧在跟前妻打官司爭監護權。法院判給我臨時監護權,孩子、保姆和我當時住在福爾斯丘奇【注】。一天夜裏,羅比忽然尖叫,我沖進他房間,看到船夫正想闖進來。”

【注】福爾斯丘奇(Falls Church),美國弗吉尼亞州北部的一個獨立城市。

埃文斯點頭,凝神傾聽,眉頭緊蹙,灰色眼珠緊盯著帕克。

盡管事隔多年,但時至今日帕克回想起來仍然心悸不已。讓他驚懼的不僅是臥室窗外的歹徒那張無神的方臉,還包括令兒子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情景。兒子的一雙大眼睛淚水直流,雙手發抖。那五分鐘感覺有如數小時,恐怖之情難以向凱奇和埃文斯描述。帕克將羅比帶進保姆的房間,鎖好房門,聆聽著船夫放輕腳步在房子裏走動的聲音。左等右等,費爾法克斯郡的警方還是沒有趕來,他只好踏進走廊,一手拿著左輪手槍。

他發現埃文斯盯著他的表情更加專注,他覺得自己像個病人。心理專家觀察完帕克的表情後移開視線。他問:“結果你打中他了?”

“對。”

手槍的聲音真是太響了!帕克開槍後驚慌地心想,因為他知道,羅比和斯蒂菲聽見後會更加驚懼。

手槍的聲音真是太響了!

凱奇開進總部,埃文斯將熱水瓶放回背包,一手放在帕克的手臂上。他再仔細打量了帕克一番,之後說:“你知道我們應該怎麽做嗎?”

帕克揚起一邊的眉毛。

“我們應該盡快抓住這個渾蛋,然後趕快回家陪家人。我們應該待在家裏才對。”

帕克·金凱德心想:阿門。

回到總部的文件室,小組成員再次會合。

盧卡斯正在打電話。

帕克瞟了她一眼。她意味深長地回望了他一下,令他回想起凱奇在車上的一番話。

也許她是在嫉妒你……

她繼續看著手裏潦草的筆記。他留意到她的字跡,是帕爾默書寫法,筆畫精準簡潔,令人羨慕,非常職業化。

哈迪和C.P.站在附近,也在打手機。

帕克把玻璃片放在鑒定桌上。

盧卡斯掛斷電話,看著凱奇和其他人:“藏匿地點被徹底燒毀了。實物證據小組正在搜證,不過找不到什麽東西。電腦和磁盤也全完蛋了。”

凱奇問:“掘墓者開槍的那幢房子呢?”

“跟得克薩斯州教科書倉儲樓【注】一樣,什麽都沒搜到,”她心有不甘地說,“只找到彈殼,可惜他戴了——”

【注】得克薩斯州教科書倉儲樓(The Texas School Book Depository),美國官方報告上聲稱,刺殺肯尼迪總統的殺手就是埋伏在這幢樓裏,向總統開槍的。

“橡膠手套。”帕克說完,嘆了口氣。

“對,他在裝彈匣時戴了手套。在公寓裏的時候戴的是皮手套。沒有留下一絲證據。”

電話鈴響,盧卡斯接聽。“你好?……哦,好。”她擡起頭,“是蘇珊。她接到波士頓、懷特普萊恩斯、費城的資料,塞斯曼說歹徒在這些地方犯過類似的案子。我請她直接向大家報告吧。”

她按下免提按鍵。

“說吧,蘇珊。”

“我找到偵辦這些案子的警探了。他們說,他們跟我們一樣,沒有找到具體的物證。沒有指紋,沒有證人,都是懸案。我們發送了被撞死的主謀照片過去,不過沒有人認得他。但是大家全指出同一個類似的地方,聽起來很怪。”

“是什麽?”帕克問。他正仔細清理壓住燒焦黃紙的玻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