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2/3頁)

“彈簧?對,你說過。”

“我們在其中一個現場找到一根遊絲。小得幾乎看不見。我們覺得這可能是某個開關裏的定時器上面的。但是我又想,如果這遊絲來自定時器的話,那麽,它也可能用在鐘表制造上。當然,這就讓我想到了你。”

“一根遊絲?”洛根低下了頭,“我一直是用除毛滾筒的啊——”他朝檢查台旁邊的一排粘毛器擡擡下巴,“——好在我出去工作之前,把衣服上的所有痕跡去掉。那根遊絲一定是掉進我的袖口裏了。你想聽聽有趣的事嗎。林肯?那根遊絲很可能是在我收拾我的那些舊家當的時候,掉進袖口裏的。我曾經和你說過……用電子的方法計時讓我很是著迷。我接下來就想在這方面試試。我想制造出世界上最為完美的時鐘,它甚至要比政府的原子鐘還要好,只不過它是電子的。”

林肯接著自己剛才的話說:“於是,所有其他不相幹的證據就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些信是高特在遭人威脅的情況下寫的——如果口授信件內容的那個人是你,那麽,我的這個結論就能成立。可替代型航空燃料?在大部分情況下,只有軍用飛機試驗過這種燃料,但是,這也意味著,一些私人和商用飛機上也有試用。我覺得有人要在機場或者軍事基地實施攻擊,這不合乎情理。那些地方的電力系統周圍的安全措施很嚴密。因此,那微跡證來自何方呢?最近的一次飛行和本案毫無關聯,但是和你有關——你在墨西哥。我們在某一個現場發現了綠色纖維……那是墨西哥警服上的,而且,上面還有航空燃油。”

“我留下了纖維?”洛根對自己很是憤怒,甚至是暴怒。

“我想這纖維是你飛回費城綁架蘭德爾·傑森、開車回紐約之前和阿圖羅·迪亞茲在機場見面的時候粘到身上的。”

聽了這話,洛根只有一聲長嘆,證明林肯的話是對的。

“嗯,當時我就想你和這件案子有關,但這純屬猜測——直到後來答案擺在了我的面前。不容置疑的答案。”

“這是什麽意思?”

“DNA。我們分析了在第一座遭到攻擊的變電站附近的通道門上發現的血。但是,我一直沒有將結果在DNA數據庫中進行比對。我們怎麽會想到呢?當時我們都認為這是高特的。”

這是關鍵的一步。不久前,林肯通過電腦打字的方式給庫柏下指令——他不能口頭上和他講,因為發電機裏有竊聽器——讓他叫DNA實驗室送一份樣本到數據庫。“你幾年前在紐約執行任務時,我們就得到了你DNA樣本。正當我看到報告上說DNA出自同一個人時,你出現了。我趕忙將電腦屏幕上的內容關掉。”

洛根繃著臉,內心充滿了對自己的憤怒。“是的,是的……在變電站,在通道門上,我的手指被金屬的毛邊弄破了。我盡力把血擦掉,但還是擔心你會發現血跡,於是,我動了手腳,想讓電池爆炸,將DNA痕跡燒掉。”

“埃德蒙·羅卡原則——”林肯說著,引用起20世紀早期的這位犯罪學家的話來:“任何時候發生一樁罪行——”

洛根接著說:“——犯罪者和犯罪現場或受害者之間肯定會有某些物證的轉移。這種轉移也許很難發現,但是他們之間的關聯是存在的。每個犯罪現場專家都有責任發現這細微的證據,因為它雖不能引領著你來到犯罪分子的家門口,但至少會讓你知道他的身份。”

林肯忍不住笑了。這段話是他自己根據羅卡的話改寫的,兩三個月前,他曾經在一篇有關法醫的文章中寫過這段話。顯然,理查德·洛根也一直在做自己的功課。

是不是這功課比做研究還重要呢?

這就是我一口答應的原因……我要靠近你……

洛根說:“你不僅是一個好的犯罪學家,還是一個好演員。你把我給騙了。”

“你自己現在也演得不錯,對嗎?”

兩人的目光對接,他們緊緊盯著對方。這時塞利托的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簡單交談了幾句之後,掛了。“運送的車輛到了。”

三名警官到了門口,兩個穿著制服,還有一個偵探穿著藍色牛仔褲、藍色襯衫、褐色運動衫,有著一頭棕色頭發。偵探隨和地微笑著,雖然他的屁股後面左右各掛著一把很大的自動手槍。

“你好,羅蘭。”艾米莉亞·薩克斯微笑著說。

林肯說:“好久不見。”

“你們好。”羅蘭·貝爾是從北卡羅來納州地方治安官辦公室調來的。盡管在紐約警察局做偵探已經有好幾年了,但還是沒有改掉他的南方口音。他擅長的事情是保護證人以及看管犯罪嫌疑人,不讓他們逃跑。就這一方面而言,無人能出其右。看到是他負責押送鐘表匠去拘留中心,林肯很開心,他說:“他會得到很好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