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3頁)

棺材舞者點點頭,心不甘情不願地佩服起萊姆。“沒錯,他能殺了布萊特·黑爾讓我非常驚訝。但是他事後能夠脫身,並在珀西·克萊的飛機上放了第二枚炸彈,讓我覺得更驚訝。”

“你覺得自己至少應該動手幹掉一名被害人,所以在上個星期變成了喬迪,開始到處兜售藥丸,讓街上的人都認識你。你在聯邦大樓前面綁架了一名探員,問出了他們將會被安排在哪一間庇護所裏。你在最合乎邏輯的地點等待斯蒂芬出擊,並讓他綁架了你。你留下了許多指向地鐵藏身處的線索,確定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你,然後用你來追蹤考爾,我們全都相信你,沒錯,我們確實如此……斯蒂芬一點都不知道你就是雇用他的人,他只知道背叛了他,所以想要把你幹掉。完美的掩護,但是風險不小。”

“但是,沒有風險的生命會成什麽樣子?”棺材舞者開玩笑地說,“有了風險,一切都會變得更加值得,你不這麽認為嗎?此外,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建立了一些……就稱為應對手段吧,讓他不太願意對我開槍;潛在的同性戀傾向一直都很有用。”

“但是,”萊姆補充道,因為自己的敘述被打斷而不太高興,“考爾在公園的時候,你溜出了藏身的巷子,找到他,然後把他幹掉……你處理掉他的雙手、牙齒和衣物,並且把他的槍藏到了下水道的攔截管道裏。接著我們邀請你去一趟長島……狐狸進了雞窩。”萊姆不屑地加了這一句,“大概就是這樣……有點簡略,但是我想我已經把故事交代過去了。”

棺材舞者閉上他那只健全的眼睛有好一會兒,然後再次睜開,又紅又濕的眼睛盯著萊姆。他輕輕地點頭,也許是認可,也許是因為佩服。“到底是什麽?”他最後終於問道,“是什麽讓你看出來?”

“沙粒,”萊姆回答,“來自巴哈馬的沙粒。”

他點點頭,因為痛楚而抽搐。“我翻了我的口袋,並用吸塵器清理過。”

“在縫合處的褶縫裏。那些藥也一樣:殘余物和奶粉。”

“是啊,沒錯。”過了一會兒之後,棺材舞者補充說,“他怕你真是怕對了,我是說斯蒂芬。”他仍繼續打量著萊姆,就像尋找腫瘤的醫生一樣。接著他又說,“可憐的家夥,真是可悲。你覺得是誰雞奸了他?是他的繼父,還是感化院裏的男孩?還是他們全都有份兒?”

“我怎麽知道?”萊姆回答。窗台上面,那只雄隼從天而降,然後收起它的翅膀。

“斯蒂芬被嚇著了。”棺材舞者若有所思地表示,“當你被嚇著的時候,一切都完了;他認為蟲子正在搜尋他。林肯那條蟲子,我聽他低聲嘀咕過好幾次,他怕的人是你。”

“但是你並沒有被嚇著。”

“沒有,”棺材舞者說,“我並沒有被嚇著。”他突然開始點頭,就好像他終於察覺了某種一直困擾他的東西一樣。“你正在仔細聽我說話對不對?想要找出我的口音?”

萊姆確實有這種企圖。

“但是你瞧,口音可以改變。山地……康涅狄格……南方平原和南部的沼澤地……密蘇裏、肯塔基。你出於什麽原因在審問我?你是現場鑒定人員,而我被逮著了,那就應該說再見,然後上床睡覺。故事就此告一段落。我很喜歡下西洋棋,我熱愛西洋棋。你玩過嗎,林肯?”

他曾經很喜歡下棋,他和克萊爾·特裏林一起玩了一陣子。托馬斯一直纏著他,要跟他玩電腦西洋棋,並買了一套遊戲系統安裝在他的電腦裏,但是萊姆一直不曾開啟。“我已經很久沒玩了。”

“你和我必須找個時間下一盤,你會是一個好對手。你想不想知道一些棋手常常犯的錯誤?”

“什麽錯誤?”萊姆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他突然覺得不自在。

“他們對對手感到好奇,試圖了解對方的私生活,了解一些沒什麽用的事情,例如他們來自何處?在什麽地方出生?兄弟姐妹是些什麽樣的人?”

“是嗎?”

“知道這些事有一種撓癢癢般的痛快,但是卻會造成混淆,而且可能非常危險。你明白吧?遊戲全部都在台面上,林肯,全部都在台面上。”他撇嘴一笑,“你無法接受對我一無所知,對不對?”

不能,萊姆心想,我不能。

棺材舞者繼續說:“好吧,你到底想要什麽東西?一個地址?一本高中紀念冊?來一個線索好不好?‘玫瑰花蕾’,怎麽樣?你讓我感到訝異,林肯。你是一名刑事鑒定專家,是我見過最傑出的。而你現在卻走上一條可悲的情緒化路線。我到底是誰?斷頭騎士、別西蔔【注1】。我是瑪布皇後【注2】。只要有人大叫當心,‘他們’追上來了,我就成了‘他們’。我並不是眾所周知的噩夢,因為噩夢並不真實,但是我卻比任何人願意承認的噩夢都真實。我是一名技術人員,我是一名生意人,而你不會找到我的名字、階級或編號,因為我並不依據《日內瓦公約》來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