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復生(第4/7頁)

也正是那一天,敖雨澤失去了父母,她的人生軌跡被徹底改變。這對於當時才六七歲的她來說,無疑是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不管現在的敖雨澤表現得多麽堅強,可在那一天,她只是一個失去了雙親、只會哭泣的可憐小姑娘。

接著畫面一轉,我看到稍微長大了一些的敖雨澤抱著一個破舊的洋娃娃,獨自一個人蹲在一間儲藏室裏默默流淚。

在她的腳邊,是一張被撕爛又重新拼起來的畫。畫很粗糙,但可以勉強看出來是三個人,兩個大人拉著中間的小女孩,背景是遊樂場的摩天輪。

畫的線條十分稚嫩,我能夠猜到這幅畫應該是敖雨澤小時候畫的,裏面是她和爸爸媽媽三個人。可這幅畫已經被撕碎,就如同那個灰暗的日子裏,她被撕碎的心一樣。

接下來是一些零散的孤兒院的畫面。敖雨澤在孤兒院裏漸漸變得孤僻,也經常被其他調皮的孩子欺負。可是自從那幅稚嫩的畫被撕碎後,在這些孩子面前,敖雨澤再也沒有流過一滴淚。

最後,畫面定格在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人身上。他對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的敖雨澤伸出手,嘴唇輕輕張合。我能勉強認出來他說的:來吧,我給你力量……

剩下的畫面幾乎全部是嚴苛到極點的訓練,甚至要超越幾乎所有國家的特種軍人訓練手段。從各種求生知識到貴族禮儀,再到各種機關破解、武器操作乃至千奇百怪的殺人方法,我想,如果不是敖雨澤在訓練受傷後會被浸泡在一種特殊的溶液中快速恢復傷勢和生機,這樣的訓練強度根本不是一個女孩子能夠承受的。

這個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天天長大,青澀和初期的惶恐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能魅惑任何男子的美麗容顏,和比任何人都要堅強冰冷的心。只是這顆心自我封閉起來,被表面的絕色和嬉笑怒罵所掩蓋,抗拒著一切可能的接近者,使其成為鐵幕這些年來最優秀的特工人員。

一幕幕零散的畫面,是從她六歲以來這二十年所經歷的一切。我曾經想象過敖雨澤所經歷的痛楚,但沒有想到在毫無畏懼的敖雨澤心底,世界早就被灰暗所取代。哪怕是在鐵幕參與訓練的那十幾年,身體因為訓練帶來的痛楚,甚至遠遠比不上失去親人的悲傷。

不知不覺我的雙眼已經模糊,哪怕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實體,只是意識空間中的一個投影。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敖雨澤,怪不得明智軒一直無法真正接近她。身為富二代的明智軒,哪怕是有著開明王朝後裔的身份,哪怕當年曾目睹過敖雨澤親人的悲劇,也無法真正理解敖雨澤這些年的所有痛苦。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敖雨澤冰冷堅強的內心深處,始終藏著一絲柔軟。讓我感覺到一絲悸動的是,那絲柔軟似乎和我有關,因為有幾個一閃而逝的畫面片段中,我隱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接著敖雨澤的眉心出現一條絲線。盡管這條絲線很細,我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絲線一點點抽出,然後猛地紮入我的眉心,頓時讓我感覺到腦袋一疼,接著一陣天旋地轉,醒了過來。

我的意識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中,隨之而來的痛楚瞬間讓我清醒。我感覺全身上下像被無數柄小刀劃過。不過幸好這痛楚已經比先前輕微了許多,初期的痛楚彌漫之後,接下來漸漸恢復了正常。

也正因為這股痛苦,讓我恢復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意識這才算是完全回到自己的軀殼上。不過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自己似乎比先前虛弱了許多。除了大量失血外,身上的金沙血脈被抽離應該是最大的原因。

“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過去整整兩個小時!”一旁傳來阿華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我大吃一驚,原本我以為只在肉繭形成的臨時意識空間中停留了十幾分鐘,想不到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看看四周,竟然壘起了數百條蛇類的屍體,其中還包括四五條巨蟒。剩下的蛇類,也紛紛昂起頭吐著芯子,看來隨時有可能進攻。

不過我也注意到在這些蛇類的附近,還有一層蟲屍。似乎有不少連骨頭都露出來的蛇屍,正是被無數的蟲子給啃噬掉血肉的。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硫黃味。蛇類大多害怕硫黃等刺激性的味道,我估計這也是蛇群暫時沒有攻過來的原因。

“怎麽回事?”我臉色大變。

“你暈過去後,這些蛇就發了瘋似的沖了過來,如果不是後來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大群蟲子,我們早就被蛇群淹沒了。”阿華神色帶著一絲恐懼說道。要讓身為明家護衛者的阿華都害怕,我難以想象當時他和Five到底經歷了何等可怕的沖擊。

“光是這些蟲子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完全阻擋蛇群,還有人在這裏布置了針對蛇類的陷阱。”阿華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