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余波蕩漾(第2/4頁)

“麥克,對不起,”威利此時懷著歉意哀求,“我說錯什麽了?”

麥克伸出手去摸好友的臉。“沒什麽,威利……現在我都想起來了。那張字條、棚屋、梅西、‘老爹’。我都想起來了。”

威利當場愣住,不知如何是好。他擔心自己過分逼迫朋友了,剛才正是他扯出那些話題。最後他問:“那麽,你是要告訴我他在那兒嗎?我指的是上帝。他在那兒嗎?”

麥克又笑又哭。“威利,他在那兒!他在那兒啊!等著,我以後告訴你。你不會相信。天哪,我也不敢相信我的經歷。’’麥克停下來,有一陣迷失在回憶之中。然後,他說:“哦,對了,他要我給你帶句話。”

“什麽?我?”威利臉上顯出關注而懷疑的表情,“他蛻了什麽?竹他又湊了過來。

麥克一字一頓地說:“他說:‘告、訴、戚、利,我、特、別、喜、歡、他。’”

麥克說完,看見好友的臉和嘴繃得緊緊的,眼眶裏充滿淚水,嘴唇和下巴不住哆嗦,知道他想極力控制自己。威利最後聲音沙啞地低語:“我要走了,以後你要把一切都告訴我。”說完,他猛地一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麥克獨自表思索,去回想。

之後南進來。她發現麥克支撐著在床上坐起,裂開大嘴笑著。他不知該從何說起,便讓她先說。她補充了幾個他仍感到困惑的細節,她很高興他終於能記事,不再聽完就忘。他差點被一個酗酒的司機害死,由於多處骨折和內傷,接受了急救手術。本來以為會陷入長期昏迷,他的蘇醒讓大家大為寬心。

南講這些時,麥克感到這一切很蹊蹺,恰好在他和上帝共度了一個周末之後,他就遭遇了一場車禍。這種似乎很偶然的騷亂,難道不是“老爹”有意安排的?

他聽到南說車禍發生在星期五的晚上時,問:“你想說的是星期天吧?”

“星期天?你以為我會搞不清日子?就是星期五晚上,他們用飛機把你送到了這裏。”

她的話把他弄糊塗了,片刻間他懷疑在棚屋發生的事只不過是一場夢。也許這只是薩拉玉玩的一種時空聚合把戲。他安慰自己。

等南講完,麥克開始對她講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過他先坦承自己為何對她撒謊,請求她的原諒。這使南很吃驚,她認為他這種前所未有的坦誠是精神創傷和嗎啡所致。

他給南講那個周末的事情,可南聽的時候一再提醒他,這些事情其實是發生茌一天之內。他斷斷續續把事情講完。有時藥物會使他屈服,迫使他撂下故事進入無夢的睡眠。有那麽一兩次,一句話說到一半他就睡了過去。剛開始,南注意讓自己保持耐心和專心,盡她所能不去作判斷,不把他的胡言亂語當真,只當他腦子受傷還未恢復。但他那些回憶的生動和深度深深打動了她,慢慢動搖了她保持客觀立場的決心。他講述的故事裏充滿勃勃生機。她很快意識到,不管發生了什麽,反正這些事件極大地影響和改變了丈夫。

她的懷疑態度松動了,她同意找機會讓麥克和凱特單獨談談。麥克不告訴她原因,這令她有些緊張,但在這件事情上她願意信賴他。喬舒被派出去買東西,病房裏只剩下他們三人。

麥克伸出手,凱特握住了。“凱特,”他說,聲音仍然有些虛弱和嘶啞,“我想要你知道,我全心全意地愛你。”

“我也愛你,爸爸。”看到他這麽動情,她的態度顯然有了一點軟化。

他笑了笑,仍然握著她的手,態度又嚴肅起來:“我想對你談談梅西。”

凱特往後一退,活像被黃蜂蜇了一下,臉色頓時一片死灰。她本能地想抽回手,但麥克使出了相當大的力氣,握得很緊。她朝周圍看。南過來摟住她。凱特在發抖。“為什麽?”她低聲要求解釋。

“凱蒂,那不是你的錯。”

她遲疑不決,簡直就像有什麽秘密被當場揭穿。“什麽不是我的錯?麥克說出以下的話很費力,但她真切地聽到了。

“我們失去梅西這件事……”當他極力想表達得簡單明白時,淚水已經在臉上恣意流淌。

她再度退縮,轉過身背朝著他。

“親愛的,沒人因為這件事責怪你。”

她的沉默僅持續了幾秒鐘,堤壩就決口了。“要是我在獨木舟裏多留點神,你就不會非得……竹她的話音裏充滿了對自己的憎恨。

麥克用手碰碰她的胳膊,打斷了她,“親愛的,我想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不是你的錯。”

父親的話滲入凱特深受傷害的內心,她嗚咽著說:“可我一直認為是我的錯。我覺得你和媽媽都怪我,我並不想要……”

我們誰都不想這種事情發生,凱特。事情已經發生廠,我們都要經受住這場災難。我們一起來面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