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二子入夢

雷電如同刺刀,劃破天空的肚皮。

暴雨如同鮮血,從血管中噴湧而出。

這一場雷雨,地動山搖!

每一聲驚雷都仿似要吞噬大地。

每一道閃電都像是要撕碎蒼穹。

暴雨如注,萬物蜷縮!

地面的積水越來越多,它們從坑坑窪窪中漫延出來,形成了溪流,形成了洶湧的漩渦。

精神病院東邊,那片小樹林中的樹木在狂風中搖擺,有一棵弱小的樹不堪重負,終於倒了下去。

一棵倒下去之後,像是連鎖反應,緊接著第二棵,第三棵紛紛倒了下去……

精神病院西邊,那條雜草叢生的溝渠中的水已經流動了起來,水位越來越深,流速越來越快,水流沖向病院的圍墻,爭前恐後地從圍墻下那個孔洞墻壁中穿行而出,流到了外面。

在這樣的狂風暴雨中,人類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話語權。

外面狂風暴雨,房間內則陰暗潮濕。

而潮濕和陰暗往往又伴隨著邪惡的滋生,恐懼的蔓延,還有欲望的畸形生長。

病人們得到了相對而言的自由,他們不用被關進禁閉室,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走廊內大搖大擺地走路,甚至是大喊大叫都沒人管。

在這樣的壞天氣裏,他們顯然並不想睡覺,畢竟剛剛才經歷了一場惡戰,它們的心情此時還是很激動,很興奮的。

有的病人在院警宿舍樓中逛遊著,或在陰影中行走,或躲避在黑暗裏,偷窺著光明下那些想要卻不敢拿的東西……

有的病人在新的房間中做著某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有的病人在樓下的暴雨中仰望天空……

有的病人脫光了衣服,在泥濘的道路上翻滾……

在三樓走廊的中間,也就是院警樓和護士樓的那堵廢墻前面,立著三張桌子,這三張桌子起到了暫時性的阻擋作用。

男女有別,尤其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

但最重要的,還是要自主。

所以這三張桌子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但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上面那張桌子被移開了,下面那張桌子的桌面上出現了一雙鞋印。

鞋印上還有泥水。

似乎有人從院警樓進入了護士樓。

護士樓裏的護士們在今天遭遇了特別大的驚嚇,此時她們全都緊鎖房門躲在各自的被窩裏面,既要面臨著走廊裏死掉的冤魂,還要面臨外面的驚雷和閃電,甚至他她們要思考以後究竟要何去何從的問題……

這是護士們最沒有安全感的一個晚上。

在這樣的晚上,她們注定是睡不著覺的。

不僅是護士們睡不著,大部分人今晚可能都睡不著。

但是,有一個人卻能夠睡著,而且是說睡就睡,毫無壓力。

即使外面死的人再多,即使白天的戰鬥再慘烈,即使雷聲再大,暴雨再狂,他依舊是想睡就睡。

在睡覺這方面,他是不折不扣的大師,可以做到隨心所欲。

毫無疑問,這個人正是二子。

二子此時正躺在三樓的一間院警宿舍中的床上,這張床曾是鉤子睡過的床,但不管是誰睡過的床,都比他之前病房中的床要好,床有床墊,而且又寬又大,像是雙人床,床上的被子也很柔軟,還是粉紅色的。

二子很喜歡這個顏色。

他脫下鞋子,上了床,蓋上被子,在正要閉眼的時候,他看了看坐在斜對面那張床上的趙直。

此時的趙直坐在之前猴二的那張床上,他的雙眼緊緊盯著二子。

二子忽然咧嘴笑了笑道:“直哥,再見!”

趙直想要笑,卻沒有笑出來,而是微微晃動了一下肩膀,似乎有些緊張,沉默了一會之後,他才說道:“夢裏注意安全。”

二子似乎就等著趙直跟他告別,聽完趙直這句話,他再次一笑,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並將被子上拉,蓋住了他的臉。

趙直坐在床頭,長籲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之後,他才躺在了床上。

趙直根本不知道這個辦法到底能不能行……

他自顧自地搖了搖頭,感覺有些荒誕……

他們竟然會將賭注壓在一個無法控制的夢裏……

但是,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他們似乎沒有別的辦法能夠和重病樓裏的梁哲取得聯系了。

當二子說出這個辦法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信,他們不僅不信,甚至還嘲諷二子,尤其是厲山,厲山說二子是在白日做夢。

二子卻說,他確實是在白日做夢,只不過他做的是真夢,別人做的是假夢。

當別人都不信的時候,趙直相信。

趙直之所以相信,是因為他曾經進去過二子的夢世界中,甚至還在夢世界裏見到了譚維。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目前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和梁哲取得聯系,只有司馬當成活馬醫,讓二子暫且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