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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剛進門,湯川便迫不及待地問他打聽下來的結果如何。

草薙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告訴了他從豬飼那裏打聽來的情況。

“當時主動搭訕的人是真柴義孝,所以內海的綾音太太利用相親派對接近真柴義孝的推論可以徹底推翻了。”

草薙瞥了一眼身旁的後輩女刑警,說道。

“還談不上推論,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

“是嗎?但是,我告訴你,這種可能性消失了。好了,下一步你又作何打算呢?”草薙盯著內海薰說道。

湯川把之前倒好的咖啡遞到了他面前。

草薙說了句“多謝”,接過了杯子。

“那你又是怎麽看的呢?”湯川問道,“如果相信那個姓豬飼的律師所說的全部屬實,那麽綾音太太也就是在派對上才第一次與真柴先生相遇。也就是說,她是真柴先生前女友的朋友這事也純屬巧合。你覺得這樣子能說得過去嗎?”

草薙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喝了一口咖啡, 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湯川微微一笑:“看來你也不相信那個律師所說的話啊。”

“我並不認為豬飼是在撒謊,”草薙說道,“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所說的話就是事實。”

“那你的意思是?”草薙調整了一下呼吸,說道:“或許是有人在做戲。”

“做戲? ”

“他們演了一出初次相遇的戲。他們兩人此前就曾交往過,為了隱瞞這一點,他們就故意演了一出在派對上相識的戲。而豬飼是被帶去做目擊證人的,這樣一想,一切就都合乎情理了。就只是因為放在吧台上的一個手機袋, 兩人就情投意合了?這事也巧得離譜了吧?”

“精彩,“湯川眼中閃爍著光芒,“我也有同感。我們也來向女性尋求一下意見吧。”說罷,他轉頭看著內海薰。

她也點頭:“我認為的確有這種可能。但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沒錯,他們兩人怎麽會需要演這樣一場戲呢?”湯川看著草薙說,“這一點你怎麽看?”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公之於眾。”

“事情的真相?”“就是兩人實際上的邂逅契機。我認為他們恐怕是通過津久井潤子相識的。但他們卻不敢公開這麽說,潤子畢竟是真柴義孝的前女友,他們需要另外制造一個機會假裝初次邂逅,於是就利用了那場相親派對。”

湯川打了個響指:“推理得不錯,毫無反駁的余地。那麽他們實際上是在什麽時候邂逅的呢?不,不對,重要的是他們倆是何時結下深刻關系。具體來說,是在津久井潤子自殺之前呢,還是之後?”

內海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挺直背盯著湯川說道: “意思是說,津久井潤子是在真柴先生與綾音太太開始交往之後才自殺的? ”

“還是這樣設想比較妥當吧。當時她同時遭到了男人和好友的背叛,所受的打擊可想而知。”聽過湯川的話,草薙感覺自己的心墜入了黑暗的無底深淵。面前這位老朋友的推理並沒有令他覺得是異想天開,自從聽了豬飼的那番話,心中也浮現出了這樣的猜疑。

“這樣一來,那場相親派對的意義也就更加清楚了。”內海薰說道,“即便有人得知真柴先生與津久井潤子女士之間的關系,同時又得知津久井女士生前與綾音太太是朋友,可只要有豬飼這個證人在,眾人就只會把他們倆的交往當成是一場純粹的巧合,而不會想到與數月之前發生的津久井女士自殺之事有什麽關聯。”

“不錯,推理的準確度提高了不少嘛。”湯川滿意地點了點頭。

“您去找綾音太太確認一下如何?”內海薰轉頭望著草薙。

“你讓我怎麽去確認啊?”

“比方說,草薙前輩您就讓她看看您上次找到的那本繪本如何?上面畫的那幅掛毯可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綾音太太說不認識潤子女士,這是不可能的。”

草薙搖了搖頭:

“估計綾音太太只會這樣回答我‘我不知道,也沒什麽頭緒’。”

“可是……”

“之前她一直瞞著所有人,從沒有提起過真柴義孝的前女友,也沒有提到過那女的是她自己的朋友,事到如今就算讓她看了那繪本,她也是不會改變姿態了,這樣做只會打草驚蛇。”

“我同意草薙的觀點。“湯川走到棋盤邊,拿起一只黑色的棋子,“要想把兇手給逼上絕路,就必須一舉把對方徹底擊敗。稍有延遲,都恐怕永遠無法將死她了。”

草薙看著他的學者老朋友說:“你還是認為她就是兇手?”

但湯川並沒有回答他,而是移開視線,站了起來:“關鍵還得看接下來的情況。假設真柴夫婦確實有過這樣一段過去,那麽這事與本案又有著怎樣的聯系呢?或者說,除了砒霜這種毒藥之外,是否還存在有其他關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