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追逐者的旅程(第2/10頁)

不過,自從一年前他跟她之間發生了那件尷尬事後,好像他對她的戒備之心有所減弱。有一次竟然還主動向她解釋:“我之所以有那麽多女朋友,並不是因為我喜歡交女朋友,而是因為做雜志這行的大部分都是女的,我只能交到女性的朋友。你明白嗎?”

她不明白。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很好。但是他仍然對他的“刺激約會”樂此不疲,而且向來沒有任何負疚感,事後雖然沒有吹噓,但也隱隱得意的味道,好像很享受的樣子。今天早晨還訂了一束玫瑰花給什麽《明天日報》的Nancy。

他到底在幹什麽?

簡東平一邊開車一邊回想著前一天晚上看過的蘇志文箱屍案的資料。淩戈這次帶來的有證人證詞、現場勘察記錄和蘇志文的個人档案。簡東平將所有資料仔細閱讀之後,作了一番整理。內容如下:

章玉芬:

5月23日早晨,太太去醫院後,我按她的吩咐,拿著儲藏室的鑰匙,走進了地下室。太太讓我把儲藏室裏的旗袍拿出來曬曬太陽。其實我也很想去儲藏室看看,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一直覺得那裏周圍有股難聞的氣味,像死貓死狗的味道,結果我走下樓後就發現了箱子裏的蘇志文。我一看就知道他已經死了。但是因為味道太難聞,我沒仔細看。

蘇志文是太太的丈夫,我最後一次看見他是在5月6日吃晚飯的時候。那天因為是太太和他的結婚一周年紀念日,所以大家都在場,他也在。前段時間,他好像心情不好,整天板著臉,但那天晚上,他看上去心情不錯。我幾次端菜出去,都聽到他在說話,聲音很大。他在說什麽我不記得了,但是聽到他好像在說什麽車不車的,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我對他說的話向來都只聽一半,他是個說話不靠譜的人。那天他喝了不少酒,不停地給太太夾菜,其他人都把他當笑話看。

我後來才知道,在那天的晚餐桌上,太太宣布要送他很多錢,還說結婚滿三年後會給他公司的股份,我不知道是不是具體的數字,大部分時候我都在廚房,這些我都是聽方琪和方柔枝說的。方柔枝的話我不太敢相信,但是方琪不會說謊。

吃好晚飯,大概是8點半左右,我一直在廚房洗碗和收拾,沒聽到什麽動靜,也沒去客廳,我只是到太太房間去送了杯熱牛奶。太太每天晚上要喝牛奶,她在跟蘇志文講話。我把牛奶放在桌上就回到廚房去了。那天只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擀面杖不見了。我沒想到會在儲藏室裏看見它。

蘇志文跟太太的關系?還不錯。太太是個性很強的人,蘇志文很聽太太的話。但是我不喜歡這個人,我覺得他就是為了太太的錢才跟她結婚的。他說話很動聽,長得也很好看,但是沒有什麽骨氣。他跟這家裏的人大都合不來,要說跟誰的關系比較好,那就是方柔枝了,別的我不知道,我看見方柔枝跟他兩人在一起嘀嘀咕咕說過好幾次話,有一天下午,我還看見蘇志文從方柔枝的房間出來,不過這事我沒敢告訴太太。我怕太太說我多事。太太不喜歡聽人說蘇志文的壞話,別人一說,她就會很生氣。

5月7日早晨,我起來的時候發現大門沒有關牢,我以為是蘇志文走的時候沒關緊,因為前一天,我就聽說蘇志文第二天一早就要去香港,他那天晚上還說要睡在書房裏,他自己鋪的床鋪,那裏有個大沙發,他睡在沙發上。行李?我沒注意。從5月6日起,我就沒去過儲藏室,也沒看見別人去過。不要叫我猜,猜不出來,我不知道是誰幹的。也許是外人幹的,但是我沒看見外人進來過,因為廚房的門,我一直關得緊緊的,如果外人通過花園進來的話,不會沒人看見。這裏沒後門,但是如果爬墻的話,就不清楚了。

沈碧雲:

我最後一次看見志文是在5月6日晚上,我在我們的臥室把儲藏室的鑰匙給了他,讓他自己到那裏去拿一幅我繼父黃亞柳的畫,我讓他把這幅畫第二天帶給我的堂姐。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是的,我在晚餐桌上宣布了那300萬的事,我這麽做一方面是想讓志文高興一下,另一方面也是想告訴家裏的其他人,無論他們怎麽打擊他,看不起他,都不起作用,我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垂青他。而且,我也想告訴家裏的這群人,只要我願意,我可以隨意處置我的財產,她們無權過問,因為她們沒有為這份財產盡過一份力。

5月6日是我跟志文結婚一周年的日子,那天的晚餐非常豐盛。我跟志文都喝了一些酒,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志文情緒很好,一直在說話。他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子,不太懂如何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因為那天我在飯桌上宣布了要給錢他投資,以後還會給他股份的事,他表現得有些得意忘形。他說了什麽?讓我想想,我印象比較深的是兩件事,一件是他以前曾經在福建附近做玉石生意,他說他曾經淘到一塊真正美玉,如果出售的話,他可以得到一大筆錢,但是他喝一頓酒就把它輸給了一個不認識的人,他說,那是他曾經見過的最美的玉,非常通透,對著光可以看見對面人的臉,當然他這麽說是過了。他說他那時候並不知道這塊美玉的真正價值,他以為既然在做這生意,以後一定還有機會能獲得更好的,但誰知自從輸了那局後,他的運氣就一直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