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她是周麗麗(第2/14頁)

果然是欠債沒還。唱歌的收入應該不低啊。周謹的錢都用到哪兒去了呢?不管怎麽樣,看來今天不付清這筆欠款,她是不肯好好說話了。

“多少?我替她還。”簡東平爽快地從褲兜裏掏出錢包。

尼娜馬上露出笑容。

“850,噢,不對,還有上次的晚飯,一共是……875。”她說著,直勾勾地看著他手裏的錢包。

“看來你們歌廳的收入也不怎麽樣啊,周謹一個月大概在你們那兒掙多少?”他一邊說,一邊從錢包裏數了九張百元大鈔給她,心裏忽然想到,如果淩戈知道自己那麽大方地在替周謹還債不知道會怎麽著急心疼呢,好吧,今天我學學你,小戈,我也記回帳。

“是不多,”他聽到尼娜在回他的話,現在她的口氣緩和多了,“好的時候兩三千,差的時候一千多。如果別的什麽都不做的話,就這些。”尼娜低頭看著他數錢。

別的什麽都不做的話?簡東平立刻明白了這句話中隱含的意思。

“那麽麗麗她有沒有做些別的事?”看她收好錢,他若無其事地從口袋裏掏出那本綠色小賬本,又拿出了支筆,這時候他覺得自己傻得要命,就像個傻賬房,還記賬呢,他這輩子可曾做過這樣的傻事?

“她一開始也跟客人出去,不過前幾個月,好像轉性了,一唱完就走了。”尼娜向他遞了個老於世故的眼神。

“她有男朋友嗎?”

“不曉得。她沒說起過,不過她花錢很兇,又沒見她買什麽值錢的東西,也沒她吸粉,所以我們猜她養了個小白臉。”尼娜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花錢貼小男人,最傻了。喂,你在幹什麽?”

“我在記賬。”簡東平說,“記好了,以後好向麗麗要債啊。”

“你們兩個倒真像,麗麗也有個本子,我看她盡記了些莫名其妙的數字。”尼娜聳聳肩。

“是嗎?”簡東平心中一動,“她都記些什麽?”

“我看她一邊看書,一邊她會記些東西在本子上,誰知道她在記什麽?她有時候神經兮兮的,跟我們不是很合得來。不過人倒還算爽氣的。”尼娜評判道,忽然又想起了什麽,

“對了。”尼娜把煙掐滅在煙缸裏,從小紅皮包裏掏出一個錢包,“我先找你零錢。”

“不必了,到時候我向她要。”他笑容可掬地說。

“你夠朋友的!”尼娜笑出來,親昵地拍了拍他的肩,把錢包又放了回去,她從裏面拿了粉紅色的小化妝包丟給他。

“這個也是她的,你順便拿給她吧。”

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獲,簡東平看見那個小化妝包,不禁露出微笑。尼娜專注地盯了他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道:“喂,帥哥,你到底跟她是什麽關系?你是不是她的那個……”

拜托,我不是周謹的小白臉!簡東平聽出她後半句的意思,忍不住擡頭冷冷地瞄了她一眼,說道:“尼娜,我是雜志社的編輯,你說的麗麗一直在給我們雜志寫稿子。就是《信》周刊,你知道嗎?”

“你說麗麗一直在給你們寫文章?”尼娜很吃驚,“怪不得,她老是拿著你們的那個報紙左看右看的。”

“對,她寫了有一陣了。我們是朋友。我現在一直在找她,因為自從五一節後,她就沒音訊了,稿子也沒交。”簡東平不知道他說這些對方是否能聽懂,因為尼娜看他的眼神明顯很迷惑,於是他決定問個比較容易回答的問題,“她是什麽時候來你們夜總會的?”

“去年年初。元旦過後她來的。”尼娜回答得很快。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過去的事?”簡東平拉開化妝包,把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尼娜應該早就看過化妝包裏的東西了,所以她顯然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沒怎麽說過,只是說她曾經在外地的小舞廳唱過歌。”尼娜笑了笑,“其實看她的樣子,我就知道她以前在別的地方幹過這一行,她很有經驗。”

化妝包裏的東西有點臟,簡東平伸展了一下手指,努力克服自己的潔癖,一一撥弄著從化妝包倒出來的各類小玩意兒,兩支口紅、一盒眼影、一盒腮紅、一副假的眼睫毛、一個粉餅,一根化了一半的棒棒糖、一支圓珠筆,半包餐巾紙、一些香瓜子殼,最後是,一把鑰匙,所以的東西多汙跡斑斑,叫簡東平下不去手,周謹可真是邋遢的人。

“這是哪兒的鑰匙?”他問她。

“當然是房門鑰匙嘍。她平時總在化妝包裏放一把房門鑰匙。”

“鑰匙可真臟啊。”他嘆了一句。

“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嘛,你看這化妝包,肯定從來沒洗過。”尼娜訕笑。

鑰匙上面油乎乎的,簡東平皺了皺眉,取了張餐巾紙將其包上放了回去。

“她家在哪兒知道嗎?”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