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跟她毫無關系

“我跟她毫無關系。”簡東平理直氣壯地說。

在桌對面坐著的兩個男人,他都非常熟悉,肥頭大耳抽著雪茄,活脫脫一個老年花花公子的是他當律師的老爸簡其明,坐在他旁邊的則是老爸的好朋友,沉著冷靜,不苟言笑的刑警林仲傑。

“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系?”今天,林仲傑已經是第三次問他這個問題了。簡東平明白,這是警察的一貫伎倆,即用重復的問題來考驗你的耐心和承受力。簡東平相信,任何人被問了100遍相同的問題後,都會陷入瘋狂,放棄狡辯的。可惜,他沒什麽好狡辯的。

“我跟她毫無關系。”他也用同樣的答案來回答對方。

“但是根據11月30日,她給男朋友林浩昆的最後一封電子郵件,她向林浩昆提出分手是因為你在追求她,她在郵件裏說是因為受不了你的強大攻勢,又因為不想腳踩兩條船才決心放棄林浩昆的。”林仲傑慢悠悠地說。

“一派胡言!”簡東平立刻說。

雖然他不想罵死人,而且還是個自己熟悉的,被人謀殺的可憐的死人,但是她這樣憑空捏造事實,冤枉自己也實在太過分了。這女人腦子有毛病!他在心裏暗罵。

“那你怎麽會給她這樣的誤解?”簡律師插嘴問道。

“對,你解釋一下。”林仲傑接著說。

簡律師給林仲傑遞了根雪茄煙,殷勤地替他點上。

“好吧,我來說說我跟李雅真之間的關系。”簡東平決定把一切和盤托出,他跟李雅真之間實在沒什麽可隱瞞的,“李雅真是我哥們林浩昆的女朋友,漢文中學的美術老師,24歲,跟我同年,他們是半年前認識的,浩昆很喜歡她,對她百依百順。前些日子,李雅真迷上了野營,吵著想體驗一次。我有個朋友是搞野營俱樂部的,他們每個月都有活動,林浩昆來求我讓李雅真參加一次,本來說好了,林浩昆也要去,但恰好那三天,林浩昆臨時要出差,實在沒辦法推掉,所以他就委托我一路上照顧她。因為她是第一次參加野營,所以準備不夠充分,很多事也不懂,我不過是在野營的過程中幫了她點小忙,其實,我對任何一個初次參加野營的人都會伸出援手的,我對她根本沒那意思,更談不上什麽追求,至於什麽強大的攻勢,這簡直是……誹謗。我哪有在追求她?”

我喜歡的又不是她!這句話他差點脫口而出。但是他知道這話一旦出口,老爸過後一定會調侃他,一個勁地追問他,到底喜歡的是誰,又要問他討照片看,又要把這事透露給保姆萍姐,然後兩人一起調侃他,一想到這些,他就忍了忍什麽也沒說。

“這麽說,你只是在野營的時候跟她有交往?”林仲傑問道。

“是的。”

“野營結束後有沒有聯系?”

“沒有。”

林仲傑笑了笑道:

“可是據我們所知,你在12月1日晚上8點左右,曾經跟李雅真在小雨茶室發生過口角。這是怎麽回事?”

簡東平知道對方最終會問起那天晚上的事,好吧,說就說,我沒什麽可隱瞞的。

“她跟我說,她跟林浩昆分手了,因為她覺得我,嗯比較適合她……反正她就這意思……我拒絕她了,我跟她把話都說清楚了,我明確告訴她,我不喜歡她。就這樣。”

“哼!”林仲傑冷笑了一聲。

“我說的是真的。”簡東平不喜歡林仲傑的這聲冷笑,他朝父親看了一眼,簡律師朝他攤了攤手表示無可奈何,他只好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那天她情緒有點激動,她一向自我感覺良好,所以突然被拒絕,有點受不了。其實大部分女人都受不了這種事。”簡東平又想起那天晚上李雅真擂著桌子,尖叫著“難道這全是我的自作多情?”時的情景,現在回想起來,他只覺得不寒而栗。

他沒想到那天晚上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看見李雅真。在跟他分手後,她竟然被人謀殺了,剛才在電話裏,保姆萍姐就是這麽對他說的,“你有個朋友叫李雅真被人殺了,警察一大早就來家裏找過你,你人不在,現在他們在你爸的事務所等你,你快點去,快去!快去!”他當時感覺好像腦袋被人打了一下,接踵而來的就是一連串問題。她是怎麽死呢?什麽時候?兇手是誰?……不知道聽到這消息林浩昆會怎麽樣?

“你們吵架了?”他聽到父親在問他。

“沒有。只是不太高興,”簡東平看看父親,又看看林仲傑,“我承認那天我是很不高興。因為她在沒征得我同意的情況下,對林浩昆亂說,這等於是在破壞我跟林浩昆的關系,林浩昆會以為是我在槍他的女朋友,其實哪有這種事。”

“有人反應在茶室裏,她扯著你的衣服大哭,你還脫掉外衣,拿了個東西給她。有沒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