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2008年3月12日 容護士

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台熱鬧的歌舞晚會,鐘平站起身,關掉了電視機。

“你們想知道我兒子的事?”鐘平一邊問,一邊表情疑惑地把警察證還給了陸勁。

這種時候照例是嶽程接茬。

“我們覺得你兒子的死跟我們現在正在辦理的一個案子有關。”嶽程盡量不去看那張可惡的假證件。

“我兒子的死是意外,怎麽會跟你們的什麽案子有關?”鐘平露出了戒備的神色。

嶽程注視著鐘平的臉,冷靜地說:“有個殺人犯曾經寫信給他的朋友,承認自己謀殺過一個跟他同名同姓的三歲男孩,名叫鐘明輝。”他看見鐘平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便繼續說道,“這麽巧,他還曾經以你家的地址為他的通信地址。所以,我們覺得他跟你兒子的死有關系。你看看這個。”嶽程遞給他一張復印件。來鐘平家前,他們把一號歹徒給陸勁的信中,提到三歲男孩鐘明輝的部分摘錄了下來,便作了復印。

鐘平盯著那張復印件看了一會兒。

“這是……怎麽回事?”他像在自言自語。

“這就是那個殺人犯的信。”嶽稱頓了一頓,道,“所以我們想了解一下你兒子出事時的一些情況。希望你配合。”

鐘平茫然地看擡起頭看著嶽程。

“這個,我不知道……有什麽好說的,小輝是掉在窨井裏死的,而且已經那麽多年了……”鐘平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安和疑惑,他抖抖索索地把那張復印件拿到眼前又看了一遍,隨後還給了嶽程,“我不知道有什麽好講的,小輝出事的那天,我在上班。他是下午4點多掉下去的,6點多才找到,擡出來的時候,已經翻白眼了,死了。”

“當時你們就是住在這裏?”陸勁問道。

“不是,我原來住在隔壁那幢樓,跟我現在的愛人結婚後,才住過來的,這是她娘家的房子。我原來住的是48號。”

嶽程想起陸勁的情報員提供的信息,鐘平的兒子死後,他離婚娶了一個帶著孩子的離婚女人,那女人好像就是他的鄰居。

“那你原來的房子應該跟這是一個式樣的吧?”

“一樣,一樣,都是七十年代造的老房子。”鐘平點頭道。

“那麽,信箱都是在底樓的公共區域嗎?”

“是啊,信箱都在一樓的樓道裏,去年總算換過了。你沒看見以前的,破破爛爛的。”

“以前你家的信箱上鎖嗎?”

鐘平搖搖頭。

“你去看了就知道,大部分人都不上鎖,又沒什麽重要的東西,這一帶住的都是窮人。我沒上過鎖。”

嶽程想,如此說來,一號歹徒寫上鐘平家的地址後,要從他家信箱裏拿到寄給自己的信易如反掌。他回頭看了一眼陸勁,發現後者正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出神。咦,這個混蛋在看什麽?嶽程正想湊過去看個究竟,卻發現坐在對面的鐘平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於是他連忙把把自己從走神中拉了回來,他問鐘平:

“你兒子出事的時候,你的妻子,就是你的前妻,她在幹什麽?”

“嗨!別提了!這臭女人!提起她我就生氣!小孩就是死在她手裏的!”鐘平的嗓門忽然提高了,一開始疑惑不安的口氣,現在變成了憤怒的控訴,“媽的!她那天帶小孩去買東西,回來的路上碰到個熟人,兩人不知道怎麽的就聊起來,聊得那個高興啊!什麽都忘記了,我後來才知道,她們是在談股票,這女人一談股票就什麽都忘了!她還跟我說,她叫兒子站在旁邊不要走開的,媽的,他才三歲!又是男孩!平時就皮得不得了,他怎麽會乖乖聽話等在旁邊?她還跟我說,她手上拿了很多東西,沒辦法拉著他,你說她是不是吃屎長大的?她就不會把東西先在地上放一放,到底是拿東西重要,還是拉兒子重要?嘿!所以小孩就是死在她手裏的!等她聊完天,小孩早不見了,這時候想到哭了,有個屁用 !到處問,問這個問那個,大家都在忙,他又是個小不點,誰能注意到?後來也不知道問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孩子走的方向,叫啊,問啊,喊啊,又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終於找到那個窨井,打了手電照下去,就看見小孩的頭了!慘哪!”

鐘平重重地嘆了口氣。

鐘平重重地嘆了口氣。

“那個窨井所在的位置等會兒能帶我們去看一下嗎?”嶽程問道。

“行啊。離這裏不遠。”鐘平撓了撓頭發,“那地方很偏,也不知道小孩是怎麽走到那兒去的,問了很多人都說沒看見他,後來還是一個過路人說見過他,他說剛剛看見小孩一個人走過,身邊沒大人,他給我老婆指了方向,後來就找到了那個窨井。”

“你記得那人長什麽樣嗎?”嶽程道。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他,我估計那個臭女人肯定也不記得了,他們就說了一兩句話那個男人好像在趕時間,急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