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監獄求援

雷州市第二監獄的三監區是一個獨立的小院,院子裏亂七八糟地堆放著許多老樹根的樁子,這些都是做根雕的好材料。

院裏就只有一排平房,一共有六間,前兩間裏擺放著已經完成好的根雕作品,第三間是一個簡易的書房,裏面有著一個寫字台,一把椅子還有兩壁書櫃,書櫃裏裝滿了各樣的書籍,天文、地理、歷史、醫學,整齊地碼放著。

墻上還掛了一副遒勁有力的毛筆字:人間正道是滄桑。

第四個和第五個房間都是臥室,可是給你的感覺卻截然不同,第四個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就連床上的被子也疊得方方整整,就像軍人疊的豆腐塊一般,那床單也洗得潔白。房間裏看不到一點雜亂,窗明幾凈,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

可是第五個房間就不一樣了,床上的被子、衣物散亂,地上滿是煙頭,在床邊的椅子上還扔了一雙臭襪子。床上的被褥、床單幾乎就看不到一點原色了,推門進去還有一股子黴臭的味道。

“你這刀功越發地長進了,寥寥數刀,一個‘松下觀棋’就讓你刻畫得栩栩如生,後生可畏啊!”聲音是從第六個房間裏傳出來的,是一個老頭的聲音。

“那也是你教授有方。”第六個房間裏兩個人正坐在一個剛剛完成的根雕前,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看上去有些猥瑣,頭發已經及肩了,看著零亂不堪,上面還沾著一些木屑,另一個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雖然清瘦,但一雙眼睛卻很是有神。

老頭哈哈大笑起來:“這手藝活不是我教得好你就能夠學得好的,得靠悟性,再說了,你這雙手天生就是玩刀的手,相信不管什麽刀在你的手上都能夠充分發揮它的妙用。”中年男子沒有說話,臉上甚至沒有一點表情,不過那張臉上卻寫滿了滄桑。

老頭仿佛已經習慣了中年男子的這種作派,他說道:“你到這兒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吧?我就奇了怪了,當年你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現在還是什麽樣子,我可是頭發胡子早發白了,你還是那麽白白凈凈,不科學啊,你倒是教教我,到底有什麽秘訣能夠保持得這麽好?”

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你就算了,秘訣倒是有,可是對你卻沒用,因為你改變不了你那種邋遢的生活方式,我也奇了怪了,我竟然和你呆在一起這麽多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忍過來的。”

老頭楞了一下,笑了:“其實生活生活,不就是生下來,活下去麽,生下來我們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活下去了,至於怎麽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自己舒服就好。”說著他伸手進了衣服裏,在身上抓了半天:“臭蚤子,一天就知道吸我的血,我掐死你!”

中年男子微笑著搖了搖頭。

老頭咳了兩聲:“第三次,你到這兒來五年四個月零六天了,第三次見到你笑,而且你今天的話是最多的一次了!”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後天你就要出獄了,你一走,這兒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老頭也沉默了,他點了支煙:“這是整個監獄裏最自由的地方,我在這兒呆了十八年,每天都在做著同一件事,其實我還真不想出去了,我老婆已經死了,兒女恐怕也不一定還會認我,倒不如在這兒終老。”

中年男子輕聲說道:“能走還是要走的,沒有什麽能夠比自由更重要。”老頭望著他:“那你呢,還有機會出去嗎?”中年男子沒有說話,站起來走到了院子裏,擡頭望著頭頂的那一片天空。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被推開了,一個獄警走了進來:“7447,跟我走!”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那獄警,跟著他離開了院子,老頭站在房間門口,望著中年男子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

中年男子被帶到了副監獄長的辦公室,他的眉頭微微一挑,這五年多的時間裏他還是第一次被帶到這個地方來,之前也有人來看過他,但都是直接被帶到他的住處去的,也就是三監區。

直覺告訴他,今天來見他的人應該不同尋常。

辦公室的窗邊站著一個人,從背影看來大約二十四、五的樣子,他不是副監獄長,估計應該是想要見他的人。

獄警輕輕地關上門離開了,那年輕人這才轉過身來望著中年男子,臉上帶著微笑:“沈大哥,我們又見面了!”中年男子的神色微微一變:“你是……”突然他象是想起了什麽:“你是鎮南方?”

鎮南方點了點頭:“沈大哥,我也不繞彎子了,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想請你搭把手,還希望你別拒絕才好。”

中年男子淡淡地說道:“我現在是階下囚,能幫你什麽?再說能有什麽棘手的案子能夠難得住你?”鎮南方苦笑了一下:“這案子怎麽說呢,我是沒轍了,若不是老舒提醒,我還真沒想到來找你呢,老舒說,要破此案,非鬼醫沈冤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