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9頁)

“你在上面做啥?”

“……看看,看看以後是搬到上面來,還是仍舊做書房。”

“當然是田小姐搬下來,閣樓冬天冷夏天熱,住人不好。”

徐天撇了撇嘴,“出租的時候你倒說冬天太陽足,夏天有穿堂風。”

徐媽媽叉著腰假裝生氣,“擡杠是?”

徐天不耐煩地去拉她,“你走了,我上班去了。”

“你手指頭怎麽還包著,到底要不緊?”

“過幾天到醫院裏換藥。”

“破點皮還用再去趟醫院?”

徐天把姆媽先推出房間,用袖子包住手指將田丹的房門關好以免留下指痕,沿著樓梯往下走,“說錯了,過幾天到田丹藥店裏消消毒再包一次就好了。”

徐媽媽跟在他身後叮囑著:“她的八字晚上你同她要啊,姆媽要怕她多想。”

徐天應了一聲,穿上大衣往外走去,滿腹心事進到了老馬的鋪子裏,“馬師傅。”

“徐先生理頭發?”

“跟你討樣東西。”

“我這裏哪裏有東西徐先生用得上。”

“前幾天我叫田丹過來要把剃刀不曉得放到哪裏去了。”

“我賣給田小姐的,兩塊錢,徐先生派啥用場?”

徐天不動聲色地說:“菜場裏用,到你這裏要一把,省得到街上找鋪子買。”

“那徐先生是回家再找找,還是重新買一把?”

“真小氣,那幫我想想是哪天給田丹的,知道日子好找。”

“我也記不太清,反正是報紙上登料嘯林死的頭幾天,徐先生買一把好了,反正也沒幾塊錢。”

徐天退出去,右手握緊成拳,嘴角牽動,“找不到再說。”

老馬看著徐天的背影,念叨著:“……介小氣。”

徐天經過老胡的鑰匙修鞋鋪,向老胡打手語。老胡明白了,給徐天倒了一小瓶鞋膠,徐天用紙把小瓶包好,裝入口袋,走出同福裏。

方嫂正在收拾碗筷,方長青還在吃東西,含混不清地說:“……我跟了長谷幾天,他最近頻繁外出,身邊只帶一個人,要下手倒是容易。”

“殺長谷上頭沒有安排。”

“一定要給嚴復報仇,也給田丹報仇。”

方嫂不願冒不必要的風險,堅持道:“我說上頭不知道,不能出岔子。”

“是,所以不能硬來,可能還是要用田丹的辦法。”

“意外?”

“可惜他行蹤沒規律,沒有固定在的地方,我跟了幾天都沒想好辦法。”

“田丹也許就能想到辦法,她的腦子跟我們不一樣。”

“不能再讓她辦事了,也是為她好。”

方長青不願意再讓田丹牽扯到行動之中。

“……她要和徐先生結婚了。”

方長青驚喜地道:“真的?”

方嫂一邊擦桌子一邊說:“徐先生也不曉得是什麽身份,自從田丹那麽說了之後,我再看他是有些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方長青回憶了一下徐天平日裏的舉動,“七成是共產黨,三成和日本人有關系。”

方嫂皺了皺眉頭,“真的?”

“不管怎麽樣,咱們寧可小心一點。”

“還有,麥蘭捕房在查料嘯林的案子了。”

“查吧,事情都過去了,人死不見血,也沒人動刀動槍,查破天也查不到我們。”

方長青無所謂地說著,將碗裏最後一口粥喝下。

“所以說田丹的辦法還是管用。”

後面門響,“來了。”

方長青站起來和方嫂一起收碗筷,田丹進來看見他,熱絡地打了個招呼,方長青朝她點了點頭,神色依舊冷漠。田丹又有些尷尬,方嫂過來打圓場,“今來這麽早。”

“不早了。”

“聽說要結婚了?”

方長青忽然開口。

“還沒有定日子。”

田丹見方長青肯同她說話了,眉頭舒展開來,抿嘴笑了。

“要不要放你幾天假?”

“不用,到時候再請假,在家裏也沒有事。”

“把前面門開了,洗好碗我就過來。”

金爺和柳如絲站在舞池中間,打量著四周,金爺吩咐小白相:“……重新挑個開張的黃道吉日,叫幾個道士來趕趕晦氣。”

小白相諾諾地答應了,金爺問:“鐵林和徐先生來這裏說什麽?”

“沒說啥,看一圈,一刻鐘多一點就叫我們把現場撤掉了。”

金爺笑得意味深長,小白相覷著他的臉色奉承著,“全靠徐先生,他陪著鐵林才過來。”

金爺眉頭一挑,“靠徐先生?”

小白相瞟了一眼柳如絲,“……靠鐵巡捕,金爺自己兄弟。”

柳如絲面無表情,金爺冷哼一聲,“靠我自己!誰都不是省油的燈,我的場子只有我自己想辦法上心。”

小白相的腰彎得更低了,“我們跟金爺都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