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6/10頁)
“不如把那個姓金的找回來,那天他說有辦法。”
“那個要和你跳舞的癟三!”
七哥又直眉瞪眼起來。
“算我沒說。”
柳如絲腰身一擺,離開辦公室。
鐵林和徐天出來,田丹坐在黃包車裏沒動。
“要不要我送你們回去?”
鐵林用警棍扒拉了一下擋在眼前的警帽。
“不用不用。”
“那我回捕房,田丹明天帶些藥回來,我到同福裏去拿,我爸的風濕又嚴重起來了。”
田丹點了點頭,看起來情緒不高。
“上黃包車啊天哥,車錢我都付過了,正好送回家。聽到沒有!”
車夫答應著,徐天上車,黃包車走起來。他看著田丹的臉色,“嚇到你了?對不起,他們弄錯人了。”
“我家裏出事那天,是你報的警。”
田丹的語氣是在陳述,而不是詢問,徐天愣了。
“你都知道還裝不知道,你為什麽在我家?”
徐天面對田丹的質問無言以對,腦子裏亂哄哄一片,車繼續行進了一段,田丹喊停,顧自下車步行。
車夫不明所以地看著還在車上的徐天,徐天下車,跟著田丹,但又不敢追上去。拐過一個街角,徐天失去了田丹,他焦急地追上來,四處望著,心裏面焦灼難安,比剛才在仙樂斯辦公室要緊張一百倍。
徐天一轉頭,看見對街西餐廳玻璃裏面的田丹,他顧不上考慮,推門進來,坐到田丹對面。老板拿著菜單過來,“兩位來了,還是老樣子?”
徐天點點頭,田丹從窗外扭回頭,眼裏淚蒙蒙的,徐天有些慌了,“哭啥……”
“我想不清楚,不想了,明天我就搬走,以後誰也不認識這樣好。”
徐天理了理思緒,“田丹,你聽我說。”
“今天方嫂還問我那天在這裏碰到之前,你怎麽先去了一趟藥店,你到底有什麽事瞞住我?”
徐天無措地看著田丹在抽噎。
“我們本來也不認識,有什麽事好瞞,還是你早認識我?”
徐天不知道說什麽,想了又想,只艱難地吐出兩字,“田丹。”
田丹的眼淚似乎又有奔湧而出的趨勢,“你讓我又去想爸爸媽媽那天是怎麽死的……”
老板適時地端上食物來,“蛋糕來了,兩位慢慢吃啊。”
徐天感激地看了老板一眼,又看著田丹,眼睛裏的愧疚無比真切,“……我是因為沒臉跟你說。”
田丹看著徐天,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
“我那天在,但沒能救田先生和田太太。”
“從頭到尾都在?”
“我到的時候,田太太已經去了,田先生臨死前拜托我照顧你。”
“……殺人的是誰?”
“鐵林後來也看到了,動手那個叫長谷,另一個叫影佐,是我在日本留學的教習。我慢慢說,和你說清楚。”
田丹看著徐天,徐天在她的目光下覺得如坐針氈,他想了想,“頭一次碰到的時候,記得我說受朋友之托去辦事?朋友的一艘船要出港,船上很多貨是田先生的藥品。我到了之後……藥運走了,朋友臨走托我去找你父親。”
“為什麽?”
“他們好像還有東西在田先生那裏。第二天我到麥琪路,影佐和長谷正好在行兇。”
田丹捂著嘴,眼淚終於落下了,“他們為什麽害爸爸。”
徐天艱難地一字一句說:“……和田先生的藥有關,接受藥品的那些朋友是共產黨。我阻止不了長谷和影佐,地上有支槍,只好開槍報警。後來幾天我心裏一直憋悶,又去了麥琪路,聽鄰居說才知道你回來安葬了田先生和太太,趕到教會墓地,你寫在石碑上的字都沒幹。”
“你還是沒有全部告訴我。”
徐天不說話,看著田丹哭的樣子心如刀絞。
“你見過我,但又什麽都沒說,你到麥琪路是去找爸爸的,那時候日本人也在,你怎麽知道那是我的家。”
“放閣樓上那張照片,原來在麥琪路壁爐上,進門就看到了,我也不相信這麽巧。去藥店那次,是知道你回來之後,我問鐵林,忍不住自己去了一趟。說實話,看到墓碑上你寫的字當天,我還去了一趟廣慈醫院……”
田丹擡頭看著他,徐天慢慢解釋著,“……頭一次見,你掉的那張紙上印著廣慈醫院。”
“那天我去醫院了。”
“那可能前後腳沒碰到,醫院裏亂七八糟都是日本人好像剛剛出過事。”
田丹斂下目光,“……我出去租房是方嫂跟你說的?”
“是,我猜你大概會去的地方,找了小半天,找到這裏。”
“怎麽猜?”
“你看報紙租房廣告,我手上也有一張報紙,離藥店不遠的房源附近差不多能碰到你。”
“……都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