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陌生的對視

劉明義一直被綁到中午,才有人打開牢門拿了飯進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黑魚,黑魚把飯放在地上,看著蜷縮在床角的劉明義,說道:“我說兄弟,你還大喊大叫嗎?”

劉明義搖了搖頭。

黑魚又問道:“不想死吧。”

劉明義點了點頭。

黑魚笑了聲,說道:“那你就老實點,別給我添麻煩。要吃飯嗎?”

劉明義點了點頭。

黑魚走到劉明義身邊,把他嘴裏的毛巾拉掉,又給劉明義松了綁,說道:“你也是個可憐人,怪不得我。”

劉明義爬到飯盒的邊上,坐在地上吃了起來。

黑魚嘿嘿笑了聲,說道:“你吃著,我走了。”

劉明義趕忙放下飯盒,聲音發顫的說道:“長官,我還能出去嗎?”

黑魚說道:“不能。”

劉明義說道:“是不是我要死了?”

黑魚說道:“我可沒這麽說。”

劉明義低下頭來,聲音更加顫抖了起來:“長官,我是冤枉的,我不想死。我不是共產黨,我不是。求求你們,不要讓我死,我好怕死!長官,求求你!”

黑魚罵道:“瞧你這個窩囊廢樣子,媽媽的,白山館老子見了無數犯人了,就你小子最熊了!就看你這個窩囊樣,活著不覺得礙事嗎?”

劉明義說道:“如果我承認我是共產黨,能出去嗎?”

黑魚哈哈笑了聲:“你承認你是共產黨?哈哈,承認了我也不相信你的啊。就你這樣,還共產黨,靠!”

劉明義爬到黑魚腳邊,拉著黑魚的褲腿,說道:“長官,我是共產黨,我認識好多好多的共產黨。真的!我害怕,我害怕!這個房間裏有鬼啊!求求你,讓我出去吧!”

黑魚罵道:“有鬼?我看你快瘋了吧。”

劉明義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驚恐起來,他瞪著眼睛,慘兮兮的叫道:“真的,真的,這個房間裏有鬼!昨天晚上,前天晚上,一直在我身邊,血淋淋的,血淋淋的。”

黑魚一腳將劉明義踹開,罵道:“真他媽的襂人!”

黑魚也寒毛直豎,掙脫了劉明義,連蹦帶跳的鎖上牢門出去了。一路走著,就總覺得兩側的牢房裏有人沖他唉聲嘆氣的,他加快了腳步剛要走出這一側,一個看守猛地出現在門口。正好和黑魚碰了個正面,嚇的黑魚吱哇亂叫亂跳。等回過神來,看到是個看守,一頓臭罵,罵的這個看守莫名其妙的。黑魚罵罵咧咧的就走開了。

別看黑魚囂張狠毒,但這個家夥色厲內茬,最怕的就是鬼。劉明義裝看到鬼的那個樣子,真的嚇到了他。

劉明義把飯吃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四下看了看,臉上的表情完全和剛才不一樣,顯得精明強幹的很。他走到牢門邊,沖外面看了一眼,又換上一幅膽小怕事的表情來,口中慘兮兮的喊道:“求求你們,真的有鬼啊!有鬼啊!有鬼啊!”

他的聲音回蕩在走廊裏,還真是呼應了白山館那陰森的氣氛。

劉明義喊了幾聲,便不再喊了,他蹲下身來,用自己的手掌在地下摸起一把灰來,又在手中淬了一口唾液,看到外面並沒有看守過來,便在牢門旁邊的墻上塗抹了起來。

鄭小眼此時正滿腹心思的呆坐在三號樓的牢房裏,他所在牢房是個大開間,住了七八個犯人,上下鋪的設置。

這個房間裏的其他犯人剛吃飽了飯,正百無聊賴的聚在一堆胡扯八道。黑牙也和鄭小眼一個房間,他相對而言比較沉默,坐在床上,一個犯人正在給他捏肩膀。

鄭小眼在那發愣,自然讓黑牙看在眼裏,他向身後的那犯人弩了弩嘴,示意這小子去騷擾一下鄭小眼。

那小子也聽話,從鄭小眼身邊繞過去,猛的推了一把鄭小眼的腦袋,鄭小眼哎呀一聲,從床上滾下來。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有人喊道:“鄭小眼,想花姑娘呢?”

鄭小眼陪著笑,連連說不是,從地上爬起來,老老實實的坐在床上。

黑牙丟過一句話來:“我說鄭小眼,你這兩天都是心思重重的,是想什麽心思吧?說來給大家聽聽。”

鄭小眼哭喪著臉說道:“黑爺,我哪有什麽心思啊。”

黑牙懶洋洋的問道:“狗東西,你是不是想著,怎麽告一下你爺爺我的黑狀,嫁禍給暴牙他們,然後自己換個地方,做些比收馬桶輕松些的活計?”

鄭小眼還是哭喪著臉說道:“黑爺,您給我一萬個熊膽,我也不敢向長官們說您什麽不是啊。”

黑牙說道:“哦,是不是啊。今天老爺我怎麽看你,就怎麽不舒服。讓你別想心思了,活躍你一下吧。來啊,給鄭小眼按摩一下。”

那群犯人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蹦跳了起來,一下子圍住鄭小眼,將鄭小眼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