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一次放風

A探出頭來,無聲的問道:“怎麽?你不知道有竊聽器?”

馮進軍自然也無聲的回答:“有竊聽器?不知道?是張慶告訴你的?那個和你一起倒馬桶的小個子?”

A點了點頭,他記住了107牢房瘦小的男人叫作張慶。A隨後指了指墻角,無聲的說道:“應該在那個墻角裏。”

馮進軍也側著頭看了一下,皺了皺眉,說道:“真是危險!不知道你昨天晚上說的話是否被聽到了。”

A喘了口氣,把眼睛閉了閉,說道:“很難說。下一步我們要小心。”

馮進軍問道:“你真的有辦法離開這裏嗎?”

A點了點頭,盯著馬桶放置的位置,說道:“那下面,只有一尺厚就能挖到一個通道。”

馮進軍眼睛亮了起來:“你怎麽知道?”

A說道:“我有這裏的建築圖紙。”

馮進軍說道:“挖下去,然後呢?”

A說道:“一下說不清楚,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

馮進軍正要繼續說話,牢門外一個看守往裏面看了一眼,拿出鐵棍哐哐敲了兩下,罵道:“幹什麽呢?鬼鬼祟祟的?”

馮進軍一臉幹笑,對著這個看守說:“長官,等放風呢,身上癢癢啊!”

看守罵道:“哪裏癢癢?給你幾棍看你癢癢不?”

馮進軍繼續幹笑著說:“一下子我又不癢癢了!”

看守嘴裏嘟噥兩聲,也不想再和馮進軍貧嘴,轉身走開了。

馮進軍看著A無聲的說道:“在房間裏挖洞,還真的有點難。一尺深,挖出來的泥怎麽處理?”

A說道:“只能一點點的往外拿。我計算過,挖一個能下去的洞,每天拿出去十斤土,十天就能夠完成。”

馮進軍大皺眉頭,說道:“每天十斤?這太困難了。”

A撇了撇嘴,說道:“是的。有可能我需要再拉一個人入夥。”

馮進軍問道:“誰?”

A說道:“早上給我們換馬桶的那個。”

馮進軍說道:“他?這個人會合作嗎?”馮進軍已經明白A的意思,將土裝在馬桶裏,每天換走,是一個最省事而安全的辦法。

A說道:“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有必要試探一下。”

馮進軍說道:“我有點糊塗。你似乎就是為了越獄才進來的。”

A說道:“是的,我是為了進來帶一個人出去。”

A和馮進軍終於談到了正關在二號樓裏的機要員,在A大略的描述了一下機要員的相貌後,馮進軍不能確認是不是關押在一號樓中。因為機要員的長像實在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還好很快就要到放風時間了,A可以見到所有一號樓中的人。

最郁悶的莫過於A自己,如果機要員沒有關在一號樓中,那就意味著他必須要先告訴那個不能碰面的機要員自己是來營救他的,其次還要想辦法讓機要員能夠先從二號樓跑出來跟著他一起。

隔斷成三個獨立牢房的白山館,的確打亂了A的計劃,讓整個越獄計劃徒增了幾分未知數。A盡管郁悶,卻沒有絲毫的氣餒,反而熱血澎湃了起來,他喜歡挑戰這種極限,喜歡這種冒險。

二號樓中的223房間,位於二號樓中的二層靠近樓梯的位置。機要員就關在223中。

機要員對外宣稱的名字叫劉明義,按機要員的說法,他是河北保定人士,因為戰亂四處逃生,在雲貴一帶躲了七八年光景,直到日本投降後,才輾轉來到重山市,指望著能混口飯吃,誰知莫名其妙就被抓到這裏來了,冤枉、委屈。

機要員代號小貓,他是利用蘇聯軍隊還在東北的時候,在蘇聯人的掩護下,從東北進入,繞過了北平,穿河南,進湖北,在共產黨和蘇聯人約定的時間範圍到達了重山市。

他從水路上岸,混在一大堆來重慶謀生的人群中,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而重山市地下組織也早就在碼頭等候了好幾天了,當時接應機要員的就是重山市仰山情報線的第六樁趙強(108中前三天因傷勢過重死去的同志就是這位同志),偽裝成一個賣草鞋的。而就當機要員和第六樁趙強剛剛接上頭的時候,白山館的特務蜂擁而出,把他們兩人抓獲。

趙強死的可惜,如果他晚死幾天,就能等到A到來了。

青盲組織得到的消息是,共產黨仰山線第六樁在重山市碼頭接應一個非常重要的共產黨人員,當時仰山線第六樁趙強已經被青盲組織掌握,他們是放長線釣大魚,結果就把機要員抓住了。

趙強的脾氣剛硬,被敵人嚴刑拷打,遍體鱗傷,仍然堅持說不知道機要員是誰,是幹什麽的,甚至嘲笑國民黨特務抓錯了人,機要員只是一個嘴巴有點啰嗦的北方人罷了。何況,趙強的確也不知道自己接應的人的身份,只是明白這個人非常的重要。

二號樓把趙強折磨完,見此人估計是打死也不會說一句,就把趙強丟到一號樓來,算是送個人情,這讓一號樓的馮彪也是大施淫威,以為二號樓審問犯人也就那麽點本事,變本加厲的折磨趙強,直到把趙強最後一口氣也折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