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所謂七魄之屍狗(第2/3頁)

於是,我又等到了下午,軍訓間隙,在學校的公用電話那兒給程叔打過去了。

這次接通了。

程叔很高興,但他沒提大軍的事兒。他知道我上這兒念書了,特別的高興。又問了我學院,班級什麽的,我一一告知。末了,我委婉說出了我的想法兒。

程叔想了下,他說,他過兩天要出國半個月。他把祝老師地址給我,讓我一個人去找。

我說了謝謝,然後記好了地址,就跟程叔說再見了。

接下來,又是緊張的軍訓。

不過,這個對我來說,小意思了。

這期間,老三又犯了兩次病。然後,有一次班主任找他談話了。意思是,再這樣下去不行,會影響到其它同學。

老三心事仲仲,接著,那天晚上,他又犯病了。

我很著急!

終於,等到一個休息日,我按著程叔給我的地址,在京城裏倒了三四次的公交車。

我終於在一個胡同裏,找到了祝老師。

出乎我意料,祝老師不是掛牌的大夫,他是賣舊貨的小販子!

我看到祝老師的時候,他正坐在一張躺椅裏悠閑地曬著太陽。

在他身邊桌上,放了一個老式收音機。他手上,仍舊拿著那串大珠子。但他沒有搓珠子,而是閉了眼,坐在那裏,養他的神。

太陽很耀眼,天很熱,但他臉上只是微汗。

我走到近處,他也沒有擡頭睜眼,而是直接說了一句:“你來啦!”

我一怔。

“祝老師,你知道我?”

祝老師仍舊閉眼說:“知道,你那天走的時候,我記住了你的腳步聲,還有你身上的那種氣息。”

我微驚之余,又向上挪了一步。

祝老師笑了下說:“當然,最重要的是,小程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一會兒可能過來。讓我,好好幫幫你。”

我釋然。

“坐吧。”

祝老師閉眼,一伸手。

我搬了個給人選舊貨時坐的馬紮,坐在了他身邊。

剛坐下,我發現祝老師,雖是閉了眼,但眼皮下的眼珠子,軲轆地轉動。且是沿著一個方向,轉兩圈,又調一個方向。

咦……

這是哪門子功法?

我正疑惑。

祝老師開口了:“歲數大的人,多數會有那個飛蚊症。當然,現在電腦這麽多,很多看電腦的年輕人,也有這個毛病。舊時候,醫家對付這個飛蚊症,有這麽個法子。就是閉了眼,對著太陽,轉眼珠子。”

“左邊轉三十六圈,右邊轉三十六圈,然後,拿幹凈的熱毛巾,焐在眼睛上。當然,你得閉眼。這麽熏一下,堅持做下來,很快就能好。”

“當然,這個法子,你們練武的,也能用。但要記好了,是閉著眼睛看太陽,睜眼看,容易把這個飛蚊症加重了。再重的,可能會讓人失明。”

祝老師說完了,自顧伸手在旁邊的臉盆裏,撈出一條毛巾,擰了擰,復又蓋在了眼上。

“說吧,找我給人看病,還是怎麽著?”

我沒隱瞞,如實將老三的“激烈夢遊症”給講了一遍。

祝老師:“源頭呢?這病的源頭是什麽?”

我一愣,又將老三小時候,讓狗嚇過的事,給講了一遍。

祝老師:“這是屍狗傷到了。”

我瞪了眼珠子:“屍狗,那是什麽?”

祝老師:“人身有七魄,屍狗也是其中的一魄。這一魄主的是人身上的警覺機制。我們人,有的時候,睡著了。有的人,感覺靈敏,遇到危險,就會突然醒,也有的人,會因為外界的變化,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等等,不一而足。其中,讓我們醒的那個力量,就是屍狗。”

“西洋學說,對人的警覺,做夢這些機制,都把它往植物神經上歸。其實,很籠統,對人體,他們遠沒我們先祖做的精細聰明。但可惜呀,傳承沒落,懂這些的,太少了。”

我恍然說:“屍狗,屍狗,那不是形容,我們睡著了,就像一具屍體一樣嘛。什麽都不知道,然後,有一條狗守護我們,提醒我們,有危險來臨,是這個道理嗎?”

祝老師笑了。

他又說:“你們練拳的人,屍狗比一般人要靈敏。所以,外界的一些潛在危機,你們更容易去察覺。”

我聽到這兒,又問:“那我同學的病。”

祝老師:“他這病,正常的藥,針,灸等法,還真不好調。因為,病的久了,他身體已經適應了這種病態的變化。”

“道家講,人身有諸神統領。”

“這些個神,其實就是功能!一些功能,機制!”

“他的機制,已經是病的了,再用針,藥來調,恐怕會引發別的病。”

我一聽,呆呆問:“那,那他豈不是,沒辦法醫了?”

祝老師笑了,他掀開毛巾,揉揉眼睛,挪過頭來跟我說:“法子有,可以養。道家這塊,正一那邊有些手段。我們門上也有。但你,也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