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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粕才生究竟是怎麽樣一個人?中岡找到了幾個年輕時便和他相識的人。他覺得,要把握人性,這樣做最好。他還去見了大學時代和甘粕才生同系的人、甘粕才生當助理導演時,和他一起工作的人,詢問情況。
結論表明,他們當中,沒人說甘粕的壞話。每個人都對甘粕的能力做出了高度評價。把他們的意見概括起來就是:“經常對自己十分嚴格,是個絕不敷衍了事的完美主義者。”和宇野說的一樣。
還有一點是相同的。甘粕才生雖然不會用完美來要求別人,對戀人卻是不同的。他和好幾個女孩交往過,又很快分手。有人說他“興趣廣泛”,有人說他“理想高遠”。總之,他對心目中的戀人有個具體的形象,明白對方和這個形象不符的時候,就會馬上失去興趣。
三十歲時,甘粕才生和默默無聞的女演員由佳子結婚。那麽,由佳子是否是他尋覓了很久,才終於找到的理想女性呢?但在當時認識甘粕的人們看來,答案基本上都是否定的。
由佳子不符合他的理想,但由佳子娘家的資產,或許是讓他們走入婚姻殿堂的基石。當時甘粕還沒有奠定身為電影導演的地位,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後盾,而由佳子恰到好處地彌補了這個不足。
中岡合上了筆記本。不知什麽時候,續杯的咖啡已經端了上來。啜了一口,咖啡稍微有點涼了。
完美主義、和事實大相徑庭的博客與手記——
他似乎看到了什麽。一片混沌中,隱隱約約浮現出了一個輪廓。還有東西阻礙著霧氣的散去,中岡不知道那是什麽。
他還沒有掌握甘粕才生的行蹤。打過好幾次電話,卻總是關機。也發了郵件,也依然沒有和對方取得聯系。他究竟藏到哪裏去了呢?
把筆記本放回衣袋裏的時候,手機響了。是成田打來的,問他在哪裏。
“新橋的咖啡廳。向那件案子的相關人員問話。”
“哦。結束了嗎?”
“結束了。”
“那你馬上回來,我有事找你。”語氣粗魯,好像心情很糟。
“什麽事啊?”
“見面再說。”成田丟下這麽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搞什麽啊——中岡喝幹咖啡,抓起賬單,站了起來。
一回到刑事課,成田就照例把他帶去了吸煙室。吸煙室沒有人。成田取出一支煙,卻沒有馬上點著,反而說出了一句出乎中岡意料之外的話。
中岡撅起了嘴。
“讓我收手?什麽意思?”
成田叼起煙,用打火機點著了火,皺著眉吐出一口煙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別管溫泉區的案子了,那已經和你沒關系了。”
為什麽?中岡把追問咽了下去。迄今為止的經驗告訴了他,這個上司在什麽情況下才會說出這種話。
“是不是上頭和你說了些什麽?”
成田伸出下唇,點點頭。
“白天,署長把我叫去了,連同刑事課長一起。他說,中岡似乎在追查著什麽,讓他收手。”
中岡咂著嘴。
“是怎麽露餡的呢,是不是苫手溫泉那件事,不該讓那邊的縣警去查租車店啊?”
“不,應該不是。”成田指間夾著香煙,搖頭道,“大概是更高層的指示。和本廳,或者是警察廳那邊有關。聽署長他們的話音,似乎是這樣的。”
“警察廳?”
“署長說,關於這件事,不但不能調查,連一點口風都不能漏出去。就算聽到了什麽,也要全部忘掉。作為交換,你不經匯報就私下調查的事情,就不再追究了。看來咱們是捅到馬蜂窩上了啊。”
“那我倒更想去捅一捅了,我想親眼看看,究竟會鉆出條多大的蛇來。”
成田揮了揮拿煙的手。
“算了吧,你去調查,我怎麽辦?都說不再追究了,不是挺幸運的嘛。”成田吐出最後一口煙,掐滅煙頭,丟進了煙灰缸,“可別再有什麽怪念頭啊。”說完就走出了吸煙室,重重關上了門。
中岡也走出了房間。走廊上,還能看到成田疾走的背影。從身影就能看出,上司現在煩躁得很。
自己在探究的究竟是什麽?事件背後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不能給轄區的一名小警察看到?
就算聽到了什麽,也要全部忘掉——
也就是說,中岡似乎已經抓住了絕密事項的一角。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
等等——中岡停下腳步。
那個人怎麽樣?泰鵬大學的青江。他知道的情況和中岡一樣多,是不是也接到了封口令呢?不過,他又不是警察,不能像對待中岡一樣去命令他。那麽,要怎麽讓他封口呢?
解釋。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吧?
中岡掏出手機,他還保存著青江的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