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3/3頁)

“難道謙人君沒有失憶?”

“這麽考慮的話,這次的事件就能說得通了。這是謙人君一手導演的復仇劇。”

“怎麽會這樣……”

“我對這個故事也半信半疑。除了回答出年齡之外,沒有任何根據可以懷疑謙人君的失憶。但是這次出了這種事,不由人不推測他是兇手。如此看來,他的確是沒有失憶啊。就像您說的,一個不記得過往的人,是不會去復什麽仇的。”

“他為什麽要裝失憶?”

“關於這一點,我也推測過。但在此之前,我想驗證一下甘粕家發生的悲劇。”

“您說這不是事故,是殺人事件,可是,為什麽?呃,叫什麽來著,死在赤熊溫泉的那個人……”

“水城義郎,電影制作人。”桐宮玲回答,“在苫手溫泉死亡的是演員那須野五郎,本名是森本五郎。”

“對,就是這個名字。也就是說,是他們倆殺了甘粕謙人一家?究竟為什麽?”青江用力揮動著雙手,然後又馬上說,“啊,不對,這很奇怪,不可能。演員那須野五郎我不清楚,可是制作人肯定和事件無關。因為謙人君的姐姐打算自殺的時候,他人在北海道啊,和謙人君的父親甘粕才生在一起。博客裏寫的。”

羽原苦惱地點著頭。

“您說的沒錯。水城義郎有不在場證明。但是,不能因此就說他和犯罪無關。很可能實施者另有其人,水城只是共犯。假如那須野五郎是實施者呢?”

“這……這倒有可能。可是,為什麽他們要殺人啊?動機呢?”

羽原深吸一口氣,一邊搖頭,一邊呼了出來。

“不知道。我想,他們互許沒有直接的動機,因為他們和被害者沒有任何關系。擁有動機的主犯是別人,水城和那須野五郎也只不過是共犯而已。是不是可以這麽想呢?”

“還有一個人?”

“對。”

“是誰?”

羽原慢慢地眨了眨眼,似乎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是個和被害者們關系深厚的人。和水城與那須野也有關聯。而且,這個人和水城一樣,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有那麽一會兒,青江不知道羽原說的是誰。有這麽一個人嗎?但下一個瞬間,他心中忽然一動,恍然大悟。

“你莫非在懷疑他的親生父親……甘粕才生?他想殺掉自己的女兒、妻子,還有兒子?”

羽原沒有馬上回答,他重重地喘息了兩三次,胸口和肩膀上下起伏。

“這真是愚蠢的設想啊。我自己也不願意這麽想。但這樣假設的話,謙人君偽裝失憶的原因就呼之欲出了。”

青江思考著,探究著這句話的含義。終於,一個念頭浮出水面。

“謙人君知道真相……知道父親是兇手……”

是的。羽原低聲回答。

“這樣就清晰了。謙人君知道真相。但是,身處植物人狀態的少年,沒有任何手段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好不容易可以與外界溝通了,面對提問,卻只能回答Yes和No。甘粕才生被當成一個不幸的父親,失去了妻女,兒子也留下了嚴重後遺症,他成了一個悲情的男人。謙人君只想和這樣的父親斷絕聯系,所以幹脆裝作失憶——這麽推測是不是太跳躍了?”

青江沒有說話,他迄今為止培養起來的常識,很難接受剛才那番話。

“那麽,”他望著羽原,輕聲說,“謙人君也想殺了父親?”

“恐怕是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青江敲著桌子,“你別想讓我相信這種故事。父親殺掉全家,知道真相的兒子打算復仇……”

“那麽,還有什麽別的可能性嗎?”

“……動機是什麽?甘粕才生為什麽要殺掉全家?”

“這……我不知道。”羽原靜靜地回答,“我很難想象他的心理變化。但是,青江教授,您也聽過類似的新聞吧?青春期少年殺害全家之類的。”

“甘粕才生是個成年人啊,他不是青春期少年!”

羽原帶著沉痛的表情沉默下來。他不是被駁倒了,而是沉浸在某種思緒之中。

怎麽了?青江問他。

羽原嘆了口氣,拿起平板終端,操作起來。大屏幕的電源再次接通了,出現在液晶畫面上的是幾十只小動物,在玻璃盒子裏來回跑動。青江馬上看出來,那是試驗用的小白鼠。

“甘粕父子……”羽原說,“有一個重大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