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如何其,夜色未央(第4/16頁)

  孟說聞言卻是心中一動,問道:“你說的多此一舉……”

  一語未畢,昭陽已然率人趕到,怒喝道:“筼筜,快放開我孩兒。若是他少一根頭發,我就將你剁成肉醬。”

  筼筜笑道:“昭魚可是我唯一的護身符,恕小人難以從命。”

  昭陽道:“你到底想要怎樣?”筼筜道:“令尹君如此大張旗鼓,無非是想要尋回和氏璧。不錯,昨晚是我從堂上盜走了和氏璧,但眼下卻不在我手中。只要你放我走,我就放了你獨子。”

  孟說忙道:“我們怎麽知道和氏璧不是藏在你身上?”筼筜道:“孟宮正明明知道和氏璧在誰手裏,卻還有意問出這樣的話,真是可笑。”

  孟說愕然道:“我怎麽會知道和氏璧在誰手裏?”

  筼筜打了兩個“哈哈”,道:“廢話少說,令尹君,你可以看我身上,我穿著這樣一身衣服,可藏不下那麽大一塊和氏璧。”特意轉了兩下,又分別擡起兩條腿,道:“看清了吧?令尹君,你放人還是不放?我死也無妨,反正有你獨生愛子陪葬。”

  昭陽道:“我怎麽知道我放你走,你一定會放了我孩兒?”筼筜傲然道:“就憑我筼筜的名字。”

  昭陽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揮手命道:“放他走。”孟說道:“令尹君,切不可如此,事情還沒有……”

  昭陽怒道:“他身上又沒有和氏璧,放他走!”

  孟說只得揮手命衛士讓開一條路。

  筼筜道:“你們誰也不準追出來。不然的話,嘿嘿……”他挾持著昭魚,昂然從大門走了出去。

  孟說正要親自追出去,昭陽厲聲叫道:“站住!孟宮正,和氏璧到底在誰手裏?”孟說道:“臣不知道。”昭陽道:“筼筜明明說你是知情者。”孟說道:“臣真的不知道。”

  屈平忙道:“令尹君,這不過是筼筜的挑撥離間之計,他惱恨孟宮正畫出圖像告示緝拿他,之前已經連續多次到孟宮正家盜取財物。他是有意這麽說,就跟他栽贓嫁禍張儀一樣。他今日難以將和氏璧帶走,一定還留在府裏。”

  昭陽聞言,忙命人去搜索筼筜的住處。

  孟說道:“筼筜不會將和氏璧藏在自己的住處,他還有同夥在這裏。”

  昭陽狐疑道:“聽聞筼筜獨來獨往慣了,從來沒有同夥一說。”

  孟說道:“剛才筼筜與屈莫敖交談,不小心說漏了嘴,他說他想不到我在事後還要收回腰牌,不然他就不會多此一舉。”

  屈平也立即會意過來,道:“既是多此一舉,說明筼筜原先是有法子進入宴會廳的。他用自己的腰牌換走張儀的腰牌,隨手就丟在了草叢裏,無非是要戲弄張儀,讓他看不了和氏璧。”

  孟說道:“這個同夥,要麽是令尹門下的舍人,要麽是心腹奴婢。”

  昭陽聞言,不免更加煩心,怒道:“只要能找到和氏璧,不管是誰,孟宮正盡管抓起來拷問。”

  忽聽見衛士叫道:“昭魚少主人回來了。”

  眾人轉頭望去,卻見昭魚軟倒在門檻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孟說忙上前查驗,幸好沒有受傷,只是人受了驚。昭陽又恨又怒,忙命人擡愛子回房歇息,又派人追捕筼筜。

  正好南杉馳馬趕到,道:“令尹君,大王急召你入宮。”

  昭陽料來楚威王必是已經知道和氏璧失竊一事,要為這件事斥責自己,愈發心煩意亂,卻又不得不去,轉頭命道:“孟宮正、南宮正,這裏就交給你們,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和氏璧,找出筼筜的同夥。”說完,恨恨地出門登車去了。

  屈平道:“這可要怎麽辦?剩下的人腰牌都對上了,難不成真要像令尹說的那樣,將所有心腹奴婢和舍人抓起來拷問?”

  南杉道:“筼筜還有同夥在這裏麽?”孟說遂將大致情形告訴了南杉。

  南杉道:“那筼筜用假璧換走真璧後,令尹第一眼居然沒有發現那是假璧,可見假璧與真璧外形甚像。可天下見過和氏璧的人寥寥可數,筼筜又是從哪裏弄到一塊能夠以假亂真的假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