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邵德:隊伍裏的鬼子(3)

在座的每個人都皺起眉頭,小五的這一番解釋,是目前我們對於這遠山這林子裏發生的一切能解釋得通的唯一道理,雖然也有點兒牽強,但多少還算合理。只是不知道這遠山裏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為什麽一個司空見慣的世界,會出現如此匪夷所思的錯亂?

這時鄭大兵卻說話了:“大夥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其實我三年前就帶著當時一個號房的幾個兄弟進入過這林子,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我們當時看到的也是只有活物的世界。而當時追捕我們的——”鄭大兵扭頭過去問楊建:“楊兄弟,你們當時看到的是有生命的遠山,還是沒生命的?”

楊建緊緊皺著眉,陷入了沉思中,見鄭大兵對自己發問,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我們那天壓根兒就看不到活物,但是按照小五的分析,我那些弟兄死了後,屍體是應該能看得到的。可為什麽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個斷氣後,被鬼子從水裏提起來的屍體居然也有半截是消失的呢?”

我順著小五的思路,也大概估摸出了個所以然來,插話道:“難道小五所說的穿插在生與死世界之間的界限,就是這遠山裏的水源?”

小五點了點頭,用贊許的眼光看著我。因為與雷子的思想完美結合,讓我的常識裏又多了很多像雷子這種受過西方教育大學生所掌握的知識。我頓了頓,把腦子裏的各種設想又理了理,然後緩緩地道:“西方的物理學中有這麽個理論,一道我們所見到的光線,比如用手電照射出來的一道光線吧,我們把它對著一塊玻璃晶體照進去,那麽這道光從玻璃晶體的另外一段射出來後,可能會因為晶體內部的各種折射,而變幻出與之前那道光不太一樣的顏色和模樣。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設想,我們身邊的這些水源就是一個如同玻璃晶體般的東西,從中穿越的東西就會有所變化,而這種變化的體現,就是我們在這遠山裏有生命與無生命的改變呢?”

小五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我說道:“而你邵德和雷子,就從兩個不同的世界,在共同通過那個瀑布的瞬間,合成了同一道光線……”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眼前的邏輯混亂不堪,完全有點兒扯不清楚。但這一步步的分析,卻又與我們的遭遇能夠很完美地相符合。

我突然想起手表的事來,再次擡起頭,對小五說道:“但也有例外,有一個地方,是被排除在遠山內這些混亂邏輯覆蓋範圍之內的。”我摸出那塊手表扔給小五。“昨天,我這表居然走了四十八分鐘。如果表還能動,就說明當時我所處的那個位置,與我們在這遠山以外的世界一樣。”

小五和四哥兩人再次異口同聲地說:“有魚的那個山洞!”

我點點頭。“應該就是那裏,只有在那裏我們能看到活物,並且那些活物在我們面前死亡後也不會消失。”

鄭大兵從小五手裏把手表接過去看了看,說:“那明天我們就再去那有魚的山洞看看吧!”

我之前本來打算第二天就去那邊證實手表的事,但今晚發生的事卻讓我改變了想法。我對鄭大兵搖搖頭說:“不!我們現在的計劃應該有所改變,明天一早大夥都去那山洞外,仔細找一下那附近,看吳球有沒有給鬼子留下什麽標記,然後再把上面的洞口好好整理整理,最後我們就在洞裏待上一個月再說。”說到這裏,我突然又想起海波哥始終對我們幾個人存在的隔閡,於是扭頭征詢他的意見:“海波哥,你覺得呢?”

海波哥愣了一下,然後對我微微笑了笑,我似乎請示般的問話反而讓他不好意思起來:“行!邵長官你看著安排就是了。”

我也對他笑了笑:“海波哥,叫我雷子也一樣。”

第二天我們在天剛朦朦亮時就出了山洞,我把大夥分成兩組:我和楊建、死老頭去洞口附近,尤其是從之前那有魚山洞過來的一路上仔細盤查;小五則和其他人留在洞口,負責將山洞和周圍好好偽裝,絕不能讓外人看出這裏有個秘密的所在。

之所以把死老頭和楊建分到我這一隊,是有原因的。死老頭雖然已經不再年輕力壯,但這老家夥總還是個老江湖,別看他看上去羅羅唆唆的樣子,其實心也很細,而楊建自然是因為熟悉周圍的路線。

我們一路上都沒耽誤,火急火燎地來回跑了兩趟,確保整條路上都沒有任何痕跡。我們還真發現了某些可能是吳球留下的符號,比如某棵樹上的一個印記。但是不很明顯,所以說吳球這個鬼子的奸細,也是個心眼兒非常細的家夥,沒有敢太過於大張旗鼓地折騰出什麽信號。當然,這也是我們一直沒發覺他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