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雷子:誰是日本人(2)

振振接了他話:“天無絕人之路,嗨!球啊,就你那點兒水平,少整這些文言文來丟人。”

吳球傻呵呵地笑笑,四哥也露出了點微笑,說:“得了!找到洞再說,看大夥的造化了。”

於是大夥繼續往那山峰走去,越往前走,越感覺空氣濕潤起來,地上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麽硬,松軟了許多。啞巴聞了聞,抓著四哥的手畫了幾下。四哥點點頭,沖大夥吼:“附近應該有瀑布之類的!”

我插嘴道:“有瀑布就應該有很大的聲響,應該不是吧?”

啞巴沖我擺手,走到我旁邊在我手上寫了兩個字:“很遠。”

我擡頭看著啞巴,只見他看我的眼神親切,我心裏一熱,說:“希望是和你說的一樣咯!有水源咱找個洞長住都不怕了。”

啞巴又點點頭,沖我笑笑。

走前面的吳球突然停住了,左右四處看,然後朝著地勢稍微低點兒的方向走去。大夥也跟著他往那邊走,我身邊的啞巴卻用手裏的刺刀在身邊的樹上隨意地帶了一下,樹上留下個淺淺的痕跡。我問道:“啞巴,你進林子後一直都做了記號嗎?”

啞巴點點頭,四哥也聽到了我問啞巴的話,插嘴了過來:“啞巴是怕咱兜圈子,在這老林子裏最怕的就是迷路。”

大夥自然都是點頭,可我心裏卻總覺得有點兒不妥。在樹上留下標記,確實是方便咱認路,但同樣地,如果後面有人追,對方如果發現了痕跡,啞巴豈不是在給對方留線索嗎?想到這兒,我刻意地擡起頭來看啞巴,啞巴走在我旁邊,他高我半個腦袋,太陽穴青筋鼓著,敞開的衣領處,肌肉非常結實。沒有人知道他在遠山戰俘營裏待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在哪個戰場上被俘的。唯一能說明他過去的就是他後背上槍傷的疤痕,距離心臟只有幾寸遠。我再注意他的眼睛,目光始終是堅定的,從幾個月前戰俘營每半年分一次號房,和他在四監房認識時完全一樣。幾個月在同一個監房裏關著,似乎他都是窩在角落裏,像一個似有似無的存在體。反而是最後我們成功地離開了遠山戰俘營後,他才閃現出很多亮點來。

盡管對於啞巴,我還有很多問題無法得到解答,甚至包括這一兩天發現的他那驚人的秘密,但我還是始終覺得啞巴是可靠的,他和四哥那晚的對話,給我的感覺是發自內心的,除非……除非他倆早就發現了我在旁邊偷聽。但讓我一直沒有這個顧忌的原因是:如果他們發現了我在偷聽,那麽啞巴不會說話,因為他並不是個啞巴的秘密,鐵定是他最大的秘密。

在前面帶路的吳球的步子卻似乎越來越快了,我們都必須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吳球突然扭頭對我們喊道:“前面,大夥快看前面!”

我們擡起頭來朝前望去,只見遠處峭壁的底端,一條小溪依著那陡峭的山流著,小溪的另一邊,一個兩人高的山洞顯現在我們面前。大夥都很激動,這麽幾年來,在戰俘營始終感覺不到的安全感,似乎即將在這山洞裏得到。振振加快步子,跑到了吳球前面,並喊道:“最好這還是個野豬窩,裏面幾頭野豬在等著老子開槍打死填肚子!”

四哥和啞巴也往前跑,沖到了前面。到距離那山洞只有幾十米的時候,四哥要大夥停下來,說:“還是我和啞巴先過去探探吧。”

海波哥搖頭,說:“我過去吧,反正我已經有傷了,真有個啥事,我這半條命扔在裏面,咱隊伍的實力還在。”

四哥看了海波哥一眼,那眼神熱熱的,沉聲說道:“海波哥!還是我們去吧!你已經挨了一下了!”

我也對海波哥說道:“讓四哥和啞巴過去吧,瞅著應該也沒啥危險。”

死老頭和吳球、振振也都攔住海波哥,四哥和啞巴提著槍,大踏步地朝黑漆漆的山洞走去。

四哥和啞巴的身影很快地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振振和吳球各自端著槍,緊張地站在大夥前面,似乎準備隨時聽見動靜,就要沖上去。可洞裏什麽聲響都沒有,四哥和啞巴進去也有一二十分鐘了,都沒有見人出來。

我們便有點兒著急起來,海波哥說:“要不要再進去兩個人看看,不要四哥和啞巴在裏面出啥事。”

我搖搖頭,說:“再等等吧!如果四哥和啞巴都搞不定的麻煩,咱這些人進去了更是添亂。”說完我繼續盯著那山洞,等待著四哥和啞巴的出現。腦子裏想到的卻是他倆進去這麽久,連一點兒大的動靜都沒傳出來,應該是安全的,要不以他倆做事的分寸,真有啥問題,拼死都要弄大聲響,好讓在外面的我們知道裏面是不是有了危險。除非……除非他倆趁這機會,在商量他倆那些不可告人的事。甚至,在實施著他們那不可告人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