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宿醉後的混亂記憶(第2/3頁)

付有光一愣,隨即說道:“不會吧,咋了老弟?你丟東西了?”

“啊。”我編了個理由,“丟了個工作本,也不是啥貴重東西。”

“要真有需要,我可以找人看看監控。”

我趕緊說:“那就麻煩哥哥了,那本筆記對我還挺重要的。”接著,我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哥,昨天晚上你叫代駕是用我手機打的電話?”

“是。”付有光說,“我的手機當時沒電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從付有光的語氣、語速和邏輯性來看,他應該不是在騙我。那麽,為什麽他講述的經過,和我記憶中的不一致呢?是我醉酒後導致記憶混亂?還是有著某種更復雜的原因?又或者,我對於酒後的記憶,本來就是夢境的一部分?

腦袋又是一陣劇烈的刺痛。我眯著眼,捂住頭,把車停在路邊。當時是上午九點四十,陽光已經很亮。光線透過車窗斜射進來,我睜開眼,感覺一陣恍惚,再閉上眼,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真假難辨的記憶片段。

我想了起來:昨晚離開飯店時,我覺得頭重腳輕,是付有光扶著我。我的手機響起,付有光接了電話,說,弟妹啊,我現在就把一新安頓好,你放心吧。

下一個片段:我看見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人,他幫付有光把我扶到車的後座上。上車前,我大口地吐了起來,中年男人和付有光都是一陣叫喚。

第三個片段:我坐在馬桶蓋上,靠著水箱,仰起脖子,嘴裏嚷嚷著:哥,你一定得給兄弟找個妞,付有光看著我,臉上帶著復雜的笑容。

最後一個片段:我趴在洗漱台上瘋狂嘔吐,老婆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吐完之後,我打開所有浴霸,照了照鏡子,擡頭看了看天花板,被浴霸刺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地來了一句,今天的太陽真毒啊。緊接著,我踉蹌著走出衛生間,把手機扔到床上,自己也向床上倒去。倒下的一瞬間,我突然聽見有人在身後跟我說話——

屋裏當時確實有其他人。

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個冷戰,頭也再次刺痛起來。緊接著,我聞到一股隱約的腥味。我下了車,打開右後方的車門,在腳墊上看見一灘明顯的嘔吐物,坐墊上也沾了一些。如此說來,我前一晚確實是被代駕送到酒店的,為什麽我之前一直認為是自己開車過去的呢?我前一晚到底經歷了什麽?是誰偷偷去了我的房間?

我給付有光發了一條短信:哥,請盡快幫我查一下酒店昨晚的監控。

幾分鐘後,我總算恢復了些許精神。按照葉秋薇提供的地址,我很快就找到一家名為“雨燕芳草屋”的店面。一進門,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就迎上來,熱情地跟我問好,隨後問我需要什麽樣的花草。

“玫瑰。”我不太確定地問,“女人都喜歡玫瑰吧?”

她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送老婆還是送情人呀?”

我笑笑說,“老婆。”

“看年齡,你們結婚得有十年了吧?”她笑道,“我瞎猜的。”

“差不多十年了。”我環顧四周,“這麽大一個店,你自己忙得過來麽?”

“十年啊,那就不需要太熱烈了。”她思量片刻,“十朵香檳玫瑰吧,配上相思梅,保證她喜歡,不過可不便宜。”

“二十朵吧。”我說,“我認識她已經有二十年了。”

“當然。”她笑笑,對著店鋪深處喊了一句,“小剛,上樓取二十朵香檳,好好挑一挑。”

花草深處傳出一聲應和,五分鐘後,一個體態略顯臃腫的年輕男人舉著花走來,胳膊上有幾道明顯的傷疤。兩人熟練地包裝花束。包裝過程中,男人不時地撇我一眼,神色有些異樣。包好後,女人給我找了錢,男人把花遞到我手上,猶豫片刻,問道:“你是不是——”

我好奇地看著他:“咱們認識?”

“哦——”他撓撓頭,胳膊上的疤痕如蛇形蜿蜒,“沒有沒有,認錯人了,你很像我以前的一個熟人。”

我聞著花笑笑:“我是大眾臉,不奇怪。”

我捧著花往外走時,一個女孩推門而入,說道:“小燕姐,一朵康乃馨。”

我長舒了一口氣。

半小時後,我帶著花回到家裏,老婆抱著我哭了很久,說我已經好幾年沒給她買過花了。我們二十年前相識,相戀也十年有余,期間一同體味過甜蜜,也承受過太多苦難,感情不可謂不深。然而,一旦生活開始順風順水,激情和誓言也就難免歸於平淡。前些年,我一直渴望在其他女人身上重獲激情,但最終沒有付諸實踐。我很慶幸自己的堅持,因為我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激情如同幹柴烈火,歡快而短暫,親情則是陽光,我們無法熱烈地擁抱太陽,但可以享受永恒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