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風蝕魔(四)

我以為是風沙太大,使我的視線受到了影響,加上鄂媽又枯瘦枯瘦的,所以沒看清。我又試著把身子向前探了出去,好在身體現在還比較聽我使喚,雖然感到全身都是酸痛酸痛的,但是身子還是向前挪動了一塊距離。我盡力把自己的眼睛,在不受風沙影響下睜到最大,想看看鄂媽到底在什麽地方。

但是前面還是空無一人,只有一個駱駝在孤獨的向前行走。鄂媽確確實實沒在那裏!我第一反應,就是剛才風沙那麽強烈,連我這麽大的身形,都差點被吹倒。鄂媽身材太過消瘦,會不會被風沙吹走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必死無疑了。我們連鄂媽的屍體都不可能找到。那些小沙暴剛剛如此的密集,稍不留神就會被沙暴“吃掉”。鄂媽如果死了,那麽我們這一趟就缺了一個十分可靠的向導了。我們這次末戧之行,從開始就困難重重。我們現在在風蝕魔內平安無事,多虧了鄂媽及時的行動,剛才要是再稍晚一點,我就已經成了灰塵了。這回若不是鄂媽帶領我們,我估計我們早就在風蝕魔內亂作一團,最後被小沙暴笑納當做美餐了。況且鄂媽又是我們裏面唯一去過末戧古城的人,在這種未知的冒險旅程中,經驗是非常寶貴的,應了那句話:“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在這裏,決定生死的往往是最有經驗的那個人。這也是為什麽,每次有科考探險隊去一些危險的地方進行考察,都會請當地那些土生土長的老者作為向導的原因。那些向導在科考隊裏的權威並不亞於科考隊的隊長。因為在這裏,實際經驗要比書本知識更能排的上用場。事實也證明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向導可以再關鍵時刻力挽狂瀾。我上學的時候,聽過一個歷史系的學長給我講過一件探險隊的事情。以前曾有一支去羅布泊考察的科學探險隊,結果探險隊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那個帶頭的老向導,就建議大家先在原地不動休整,過一會兒再行動。但是有幾個所謂的科學前沿工作者,認為這老者說的簡直是謬論,在沙漠裏不動就等於等死。所以幾個人就組隊先走了。剩下的一些人還是決定跟隨著這個老向導。結果老向導成功將跟隨他的人帶出了羅布泊,而現行的那些人,則連屍體都沒有被找到。

看上去離風蝕魔的出口越來越近了,已經能看到外圍有些陽光射入了。最前面鄂媽的那匹駱駝,行動的速度也再加快了。我麻木的被駱駝在沙漠裏拖著跑,我心裏惆悵了起來,我已經默默接受了鄂媽死亡的這個即在現實了。鄂媽不在了,不僅我們這一路兇多吉少,而且對於整件事情的重要線索也就斷了。鄂媽可能是,現在唯一能給我提供線索,甚至是給我一個“答案”的人了。但是現實的情況是,現在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了,也已經消失在了風裏了。

突然間,陽光打在了我疲憊的臉上。我趕緊低頭把眼睛閉上,避免眼睛和陽光的直接接觸。看來我們已經從風蝕魔內鉆了出來。不久駱駝也停止了腳步,一切又回歸了安靜。

我緩緩的擡起頭,適應著這刺眼的陽光。我從嘴裏不停的咳出沙子,吐出的痰都是黃色的。眼睛還是很不舒服,眼裏也不斷的有沙子伴著眼淚淌出來。我用手抹了一把,黏糊糊的很惡心。我的視線非常的模糊,看東西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剛剛的千鈞一發,現在仍讓我心有余悸。身體就像透支了一樣,大字型的躺在沙漠裏。

這時有人慢慢地把我的身子扶起,然後給我灌了一口水,對我說道:“把嘴裏的沙子吐出來,不然一會兒沙子如果劃破口腔會感染的。”夏夏很溫柔的對我說道。我把水在嘴裏漱了幾口,剛準備要吐出來,但是一不留心,竟然把嘴裏的那口水咽了下去。水混著沙子順著我的食道就流了下去。一股黃沙的惡心味道。我又想到這黃沙裏很可能還有這裏“先人”的骨灰,心裏更加發毛了。別尼瑪這沙子裏面再有什麽屍毒,那我死的就太不值了,沒有被風蝕魔“吃掉”,反而自己用水把屍毒沖下去喝了。於是,我直接把手伸進了嘴裏想把那口水嘔出。旁邊的夏夏笑的開了花,對我說道:“咽下去就咽下去唄。正好給你補充補充能量。哈哈”

我摳了幾下,嘔出的都是黃痰,那口水估計早就被我“循環”了。夏夏還在旁邊一個勁的笑,我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張口就像罵夏夏。不知道是不是風沙鉆到嘴裏太多,我張了張口竟然說不出話來。喉嚨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這下,可更讓夏夏看了笑話了。在一旁笑的更歡了。對我說道:“看吧,是不是剛才想罵我呀?還恩將仇報嘛?老天都看不過去,所以就讓你失聲了。哈哈”說著,夏夏把我的頭拖著放在她的大腿上,然後沖我的眼裏滴著什麽東西。我就感覺自己的眼淚就像噴泉一樣,不住的往外流。臉的兩側都是黏黏的沙子了。不過,視線卻漸漸的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