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你之名(第3/7頁)

肖望和梁四海對視了一眼。

金永裕就在那裏。

陸大江剛坐到桌旁,就聽見院外的鐵門嘩啦一聲響了。陸天長揮揮手,示意陸大江出去看看。陸大江剛拉開堂屋的門,就和沖進來的陸海燕撞了個滿懷。陸海燕手裏的提籃落在地上,白酒瓶碎裂開來,濺出一屋酒香。

“海燕你幹嗎?”陸天長皺起眉頭,“撞到鬼了?”

“叔!”陸海燕氣喘籲籲,“村子裏來生人了。”

“嗯?”陸天長立刻站起身來,“幾個人,什麽樣?”

“三個男的,都像城裏人。”陸海燕頓了一下,“他們……要找你和大江。”

陸天長和陸大江對視了一下,陸大江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

“他們現在在哪裏?”陸天長沉吟了一下,又問道。

“我把他們引到祠堂了。”

陸海燕的話音未落,一直在床上躺著的陸大春翻身而起,直奔墻角處擺放的一排瓦罐而去。

他似乎等不及揭開封泥,直接把瓦罐砸碎,從裏面掏出兩個油紙包,緊接著,又從墻上摘下一把土銃。

他把兩個油紙包塞進父親和陸大江手裏,自己用左手拎起土銃,深吸一口氣,說道:“走吧。”

梁四海三人小心翼翼地向祠堂靠攏。保鏢蹲在墻根下,伸手去推木窗,紋絲不動。肖望彎著腰挪到門前,透過門縫向祠堂裏張望了一下,又試著伸手推了推,門開了。

他向梁四海和保鏢揮揮手,“這邊。”說罷,他拔出手槍,率先走了進去。

三個人站在祠堂空曠的大廳裏,四下打量著這殘破陳舊的地方。祠堂裏光線很暗,視線所及之處雖然模糊,卻也一覽無余。三個人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慢慢地向祠堂深處走去。

整個祠堂裏似乎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肖望把視線投向大廳北側那個木台子,用手向那裏指了指,同時示意梁四海和保鏢拔槍。

三個人躡手躡腳地走到距離戲台十米左右的地方,屏氣凝神,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然而,大廳裏一片死寂。

梁四海忽然喊了一聲:“老金。”

空曠的祠堂把梁四海的喊聲放大,在墻壁間撞來彈去。一陣寒風不合時宜地從窗縫間灌進大廳,墻上的族譜和字畫嘩啦啦地抖動起來,大團的灰塵撲簌簌落下,又隨著寒風卷動,彌漫在三人身前。

沒有人回應。

梁四海又要開口,就聽到身後的木門被人嘩啦一聲推開了。

梁四海三人急忙回身,只見三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門口。

是陸天長、陸大春和陸大江。

他們並不急於走過來,而是站在門口默默地盯著梁四海三人看了十幾秒鐘,然後才緩步走近,最後停在梁四海身前三米左右的地方。

梁四海注意到陸天長和陸大江的手始終揣在衣袋裏,陸大春的左手則一直背在身後。

六個人,十二雙眼睛,彼此上下打量著。沒有言語,卻各自握緊了手裏的槍。

陸天長打破了沉默,“你來這裏幹什麽?”

梁四海盯著陸天長看了足有五秒鐘,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心裏清楚。”

陸天長哼了一聲:“我不清楚。”

梁四海的眼睛幾乎要凸出眼眶,剛要脫口而出的話卻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能再小看他們了,這鄉巴佬在引我說出不該說的話,他的衣袋裏不是槍就是錄音機。

梁四海欲言又止的表情讓陸天長驟生警惕:難道對方又要錄音或者錄像?

沉默在雙方之間豎起一道屏障,彼此隔著這道屏障小心翼翼地窺視著,試圖從對方臉上捕捉到最危險的信號。

梁四海的目光落在陸大春的手腕上,本該長著一只健壯的手的地方空空如也。他盯著那裏看了很久,腦子裏是依舊躺在床上昏睡的兒子。

陸大春意識到梁四海的目光所在,呼吸急促起來。

你看什麽?很得意是麽?

他上前一步,左手要從身後抽出。陸天長一把拉住兒子,視線始終不離梁四海的臉。

梁四海沉著臉,低聲說道:“老陸,談談?”

“談吧。”陸天長同樣壓低聲音,“你到底想怎麽樣?”

“把人交給我。”梁四海斟酌著詞句,“還有,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陸大江聽到這句話,渾身抖了一下,整個人向陸天長身後縮了縮。陸天長咬咬牙,不由得心頭火起。

上門來要人——欺負到家了。

“想趕盡殺絕?”陸天長的嘴角緊抿,“把他交出去?你別做夢了。”

梁四海的臉扭曲起來,正要開口,肖望拽住了他的胳膊。

“老陸,人我們可以不要,你自己留著好了。”肖望盯著陸天長一直不肯拿出來的手,“但是,我們的東西必須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