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師兄(第2/5頁)

邰偉注視著眼前這個形容憔悴的年輕人。幾天不見,他瘦了很多,穿在身上的羽絨服顯得肥肥大大的。見他在身上摸索,邰偉把擺在桌上的煙盒推了過去。方木抽出一支,點燃,默默地吸著。

邰偉嘆了口氣。

“我說哥們,你這麽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弄不好喬教授沒找到,你先垮了。”

方木沉默了一會兒,“你們那邊怎麽樣?”

“還是沒有消息。”邰偉搖搖頭,“這事主要是分局在查,公安廳的邊平處長倒是動用了不少個人關系,已經派人去外地找了,不過到現在也沒什麽結果。”

他看看方木愈加陰沉的臉色,忙補充了一句:“不過你也別胡思亂想。如果遭遇什麽不測的話,肯定就有人報案了。所以我覺得可能喬教授生了急病什麽的,再說,他那個年齡,突然得了老年癡呆症也說不定。”

方木猶豫了一下,把那天喬教授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邰偉聽了之後,好半天沒有說話。猛吸幾口香煙後,他把煙頭狠狠地按滅在煙灰缸裏。

“這老頭肯定認識那個兇手!他想包庇兇手,結果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喬老師不是那種人!”

“好好好。”邰偉不想此刻在這個問題上跟他過多糾纏,“這個線索很重要。我去找老趙談談,就算得罪他我也不怕。”

他站起身來,“方木,你忘了你最擅長什麽嗎?”

“嗯?”

“找人不是你的強項,畫像才是。”邰偉伏下身子盯著他,幾乎和方木鼻子碰鼻子。

“我們去找喬老師,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後,把這個人給我畫出來。”他拍拍方木的肩膀,“你現在是最後的指望了。”

最後的指望?

方木回到寢室裏,看著幾乎鋪滿桌子的資料,心情陡然沉重。下午邰偉的話與其說是勸慰,不如說是壓力。他的潛台詞很清楚:如果喬教授真的去找那個兇手,那麽他很可能兇多吉少。

不過他倒是很贊同邰偉的觀點:盡快把兇手找出來。問題的關鍵不在喬教授而在兇手身上。只有找到他,無論喬教授是生是死,才會有最後的答案。拯救也好,報仇也好,這是方木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可是,面對著堆積如山的資料,方木枯坐了半個多小時,竟然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這段時間以來,悲痛、憤怒、內疚、絕望,這種種極端的情緒已經把方木的神經折磨到遲鈍。那種察覺犯罪人心理的敏感能力仿佛已經在自己身上消失很久了。

要冷靜,要冷靜。方木點燃一支煙,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資料上。

目光卻停留在手中的Zippo打火機上。

他反復掀動著打火機的機蓋,單調的“啪嗒”“啪嗒”的聲音在寢室裏回響。這是鄧琳玥送給他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禮物。無論是價格還是意義,都應該是彌足珍貴的。

可是,方木卻一直只把它當做點煙的工具,也許,還可以用來照明。

很多事情,說它重要,只是因為我們賦予了它特殊的意義與感情。如果超脫其外,你會發現限量版的Zippo永恒星並不比一塊錢一個的塑料打火機更好用。

人也是這樣。

被害人。劉建軍、孟凡哲、陳瑤,也許還有喬允平,都只是被害人。而我,是一個心理畫像者。

翻開手裏的文件夾,照片上是陳瑤永遠不會醒來的臉。

方木夾著香煙,一頁頁看下去。

兇手,男性。年齡在30歲至40歲之間,身高在170—175公分之間。身體壯碩,動作敏捷,習慣手為右手。頭腦聰明,心計頗深,知識面廣,接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童年時父母管教嚴厲但有節制,早期事業順利,養成了自負和爭強好勝的性格。性情自律、嚴謹。家境富裕,平日衣著整潔,注意儀表,社交能力強,可能與他人同居。熟練掌握駕駛技術,自己也許有車,並且車況良好。從事過教育業或者相關行業,熟悉J大周邊環境,也許曾在J大任教。精通犯罪學和犯罪心理學,但對於生理醫學方面的知識,例如解剖學可能一知半解。

案發後,兇手的心理隨著案情發展產生了變化。也許他的最初動機只是證明自己在某方面的能力與天賦。那麽,一方面,由於警方的無能為力,甚至是錯誤的判斷使他的自負心理得到了進一步深化;另一方面,他也許對自身的心理變化有所察覺,甚至是抗拒。例如可能會改變同居狀態。對自己的犯罪行為產生厭惡感,由此可能導致某些行為不能,例如正常的性交行為(這一點,從他沒有對陳瑤進行性侵害就能夠洞悉一二)。

另外,兇手與喬允平教授相識,並且對方木極為熟悉與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