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斷線(第2/6頁)

會不會是方木和吳涵在發現了唐德厚是兇手後,為報私仇,將其打死或打傷,然後偽造了唐德厚墜樓身亡的假象呢?

警方再次對現場和死者的屍體進行了詳細的勘驗和檢驗,隨後排除了二人的嫌疑。因為在案發現場沒有發現搏鬥的痕跡。吳、方二人所持的桌腿上也沒有發現血跡、毛發和擊打所致的裂痕。此外,死者唐德厚的屍體表面沒有鈍器擊打傷,其顱腦損傷系高空跌落所致。根據孫梅的證言,從聽到呼喊和撞門聲,一直到她發現唐德厚墜樓,期間不過短短的2分鐘左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殺人(或傷人)及偽造現場實屬不可能。住在一樓的學生被墜樓聲驚醒後,其提供的時間與孫梅所述可相互印證。

綜上,可認定唐德厚系本學期內發生的一系列命案的嫌疑人。在其準備再次犯罪的時候,因被人發現,逃跑時墜樓身亡。

鑒於犯罪嫌疑人已死亡,案件撤銷。

方木和吳涵坐在邢至森的辦公室裏,聽他告知案件的最後結論。聽完,二人沉默了很久。

最後,吳涵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沒想到,居然是他。”

方木卻始終盯著腳下的一塊地面出神。良久,他擡起頭來,看著邢至森。

“我能看看唐德厚的屍體麽?”

邢至森想了想,點點頭。

“可以。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那家夥被解剖過了,並不好看。”

法醫室位於市公安局一樓。邢至森跟值班的法醫打了聲招呼,就帶著方木走進了殮房。

“喏,那就是。”邢至森指指墻角的一張解剖台。

殮房裏的溫度很低,方木走向那張覆蓋著白布的解剖台,身上越來越冷。

橫躺著的唐德厚看起來比平時要長一些。方木的目光從裸露在外面的腳趾依次向上,最終停留在臉的位置。

方木伸手掀開白布,唐德厚被打開顱腔的頭部露了出來。方木凝視著那張臉,似乎要從那早已失去光澤的雙目中看出些什麽。

突然,他猛地一揚手,那塊白布被掀得飛到半空中,又緩緩飄落在殮房的地面上。

唐德厚醜陋的屍體展現在方木眼前。

青白色的軀幹上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標記,胸腹部已被剖開,切口被黑線胡亂地縫合好,摔斷的胳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著。

方木反復打量著唐德厚的屍體,表情復雜。有解脫,有悲憤,有訝異,有恐懼。

更多的,似乎是疑惑。

邢至森始終看著方木,忽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如果你抓住他,請讓我……”

一瞬間,邢至森似乎已經猜到了方木的目的。他悄悄地走到方木身後,剛要開口,就看見方木的手向唐德厚臉上伸去。

邢至森急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方木,你幹什麽?”

方木一愣:“我……”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家夥已經完蛋了。”邢至森壓低聲音說道,“再說,侮辱屍體是犯法的。”

方木立刻明白邢至森誤會了他的意思。可是,這句話又仿佛提醒了他一樣,一種巨大的悲哀猛然襲上心頭,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

走出公安局的大門,方木和吳涵一路沉默著,慢慢走向公共汽車站。

還沒走到站點,吳涵就看見一輛公交車開過來。他小跑了幾步,登上車扭頭一看,方木還站在車下。

“還愣著幹嗎啊,快上來。”

方木猶豫了幾秒鐘,說道:“三哥,幫我請兩天假。”

吳涵急忙問道:“你去哪兒啊?”

方木沒有回答,只是向他揮了揮手,就向馬路對面跑去。

J市。J大學的教室裏。

“當然,我們並不否認,如果把更多的時間用於幫助健康人而不是變態人格者,將會在較短的時間內取得更大的犯罪預防的收益。但是,對於變態人格者的研究與糾治,同樣是犯罪預防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部分……”

一個腰板挺直、眼神嚴厲的老人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教室裏坐得滿滿的,學生們聚精會神地聽講,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的旁聽生。

方木一臉疲憊,眼睛卻始終盯著講台上的喬允平教授——省內最有名的犯罪學專家。

下課後,喬教授回答了幾個學生的問題,收拾好講義準備離開。這時,他發現還有個學生在旁邊等著。

“你有什麽問題麽?”喬教授把講義放回桌上,點燃了一支煙。

方木有點緊張,定了定神後,開口問道:“喬老師,如果一個人,男的,收集了一些女性的內衣褲,這能說明他有什麽心理問題麽?”

“有這種可能。這是戀物癖的一種表現。”

喬教授上下打量著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