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落空(第2/5頁)

馬健轉過頭,目視前方,語氣中絲毫不帶感情色彩:“面對正在進行的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比方說持刀行兇,采取正當防衛,造成不法侵害人重傷、死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駱少華顫抖了一下,臉色變得慘白:“這樣……行嗎?”

“少華,我們幹了快四十年的刑警,正當防衛的現場是什麽樣,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馬健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我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駱少華低下頭,漸漸感到全身的肌肉開始繃緊。

“那我們現在做什麽?”

馬健向後靠坐在駕駛座上,目不斜視地盯著那扇窗戶,以及從窗簾後傾瀉而出的燈光。

“等著。”

陳曉被撲倒在床上的時候,嘴裏還殘留著紅酒的芳香。她的頭暈乎乎的,但是仍能感到林國棟的雙手在她身上遊走著。同時,衣服一件件被脫下來。

她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就張開雙臂,躺在床上任由林國棟動作著。心裏的火焰一點點燃燒起來。陳曉很快就覺得全身發燙,臉頰緋紅。

不知不覺間,女孩的身上只剩下內衣。林國棟把頭埋在她的胸前,像野獸一樣拱動著。陳曉撫摸著他那一頭幹硬的頭發,竭力壓抑著從喉嚨裏擠出的呻吟。

忽然,她察覺到林國棟的動作慢慢停下來,熱氣蒸騰的身體也漸漸冷卻。陳曉心中既好笑又失望:還沒進入正題,這老男人不會就完事了吧?

林國棟伏在她的身體上,像個小狗一樣嗅來嗅去。

“你是不是換香水了?”林國棟的雙手支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嗯?”陳曉覺得莫名其妙,“你說什麽?”

“香水!”林國棟厲聲問道,樣子顯得兇狠可怖,“你是不是換了?”

“是啊。”陳曉忽然害怕起來,她手腳並用,從林國棟的臂下抽身出來,“之前那瓶用完了,所以我就……”

林國棟一下子就變得沮喪又憤怒。他翻過身來,赤裸著上身坐在床邊,雙肘支在膝蓋上,用雙手揉搓著面龐。

陳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唯一能肯定的是,一夜春宵已經不可能了。她迅速攏起散落在床上和地板上的衣物,飛快地穿在身上。

拉好牛仔褲的拉鏈後,她看見林國棟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著。剛才那個如火山般噴發的男人,此刻像一座寂靜的冰川。

他感到疑惑,更覺得不甘,猶豫了一下,盡量在牙縫間悶悶地擠出幾個字:“你走吧。”

女孩先是覺得尷尬,隨後,一股怒火襲上心頭:“你什麽意思?”

“你走吧。”更加清晰和冰冷的句子從花白的頭顱下傳出來,“你的味兒不對。”

陳曉一愣,隨即,臉上就寫滿了屈辱和仇恨。

“你他媽有病!”

說罷,她就拎起外套和背包,穿上鞋子,摔門而去。

足足三分鐘後,林國棟才緩緩站起,掃視著淩亂的床單和散落在地上的自己的衣服。他一動不動地看了一會兒,起身向臥室外走去。

穿過客廳時,他的余光瞥到了廚房的燃氣灶上那口嶄新的電壓力鍋。緊接著,他走到衛生間門口,推門走了進去。

洗手台上擺著那個工具箱。座便後面,手鋸露出木質握把。他走到浴缸旁,拉開浴簾,盯著鋪滿缸底的半透明塑料膜。

突然,他的呼吸急促起來,雙手緊握成拳,仿佛胸腔內有一個越鼓越大的氣球,幾乎要把他的胸口漲破。

林國棟一把拽起塑料膜,在手裏飛快地揉成一團,狠狠地擲向墻壁。

小小的駕駛室裏煙霧繚繞。馬健率先咳出聲來,隨即,駱少華也開始劇烈地咳嗽。兩個老人的咳嗽聲在駕駛室裏此起彼伏。最後,馬健罵了一句他媽的,打開了天窗。

“估計這王八蛋正忙活著呢,不會注意樓下的。”

駱少華落下車窗,伸手把煙頭彈了出去,又看了看手表。

“快兩個小時了。”駱少華轉頭問馬健,“還繼續等嗎?”

馬健看看那扇窗戶,想了想:“要不,去探探虛實?”

駱少華點點頭。

馬健探身向後座,拿出手套和腳套揣進衣兜,掂了掂棒球棍,拎起了伸縮警棍。

他拉開車門,邊下車邊說道:“待會兒我敲門,如果他敢來應門,就說明還沒下手。如果他不開門,你就把鎖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