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三裏 死嗅(第2/14頁)

視頻的畫面隨著情節的發展,而變化著,謝飛則如一個解說員般,將劇情復述出來。只聽他接著說道:

我大學學的是農林機械專業,大四的時候,學校安排我們到農村實習。

我們專業的三十幾個人,在一個早春的上午,在年輕的輔導員秦老師帶領下,朝一個未曾謀面的農村奔去。

冬天的氣息猶在,沿途車窗外的景物隨著車輪的前進逐漸蕭索起來,所有有生命的和沒生命的,被缺少水分的黃土一襯,都顯得幹巴巴的缺少生機。

我和女友小艾坐在車的最後一排,她已經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坐在前面的大奇和他的女友小青,不知什麽時候也睡著了,腦袋貼在一起。我皺皺眉看了看黃色漸濃的窗外,不知這接下的一個月裏,在這陌生的地方會發生些什麽。

當晚我們趕到了村裏,村裏人就給我們安排了住宿,因為農戶的空房有限,於是需要分幾個學生去村頭的招待所去住。一翻商量後,秦老師讓我、小艾、大奇和小青住在招待所。

招待所在一片小山的山腳下,一共三層,每層只有三四個房間。房間的擺設比較簡單,不過有一個小電視,我和大奇分別選了三樓和二樓朝南的一個房間,當夜就住了下來。

房間雖然是朝南,但裏面卻是陰冷得要命,我和小艾趕緊插上電暖氣,草草合衣睡下了。

學校安排第二天上午有一個座談會,於是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來了。收拾妥當後,我倆下了樓,只見大奇的房間正敞著門。我倆往裏一看,他倆一起趴在窗邊往外看著什麽。

“哎,你倆還不快點,再磨磨蹭蹭要晚了。”我走進去說。

“過來過來。”大奇朝我倆招招手。

“怎麽了?”我好奇地走過去。

“你看後面那山,有墳啊,是不是?”他邊說邊指。

我朝外一看,確實有幾處星星點點的墳墓,灰白色,掩映在同樣灰沉沉的蕭索的山體上。

“這沒什麽吧,農村都是土葬的啊。”小艾在一旁說。

“不是,好像那幾個墳正對著窗戶……感覺……說不上來。”大奇邊說邊把窗簾拉上,說,“走吧走吧,估計都等著咱們幾個呢,數咱們路最遠。”

當我們趕到村委會的時候,那邊人已經到齊了。那天的會議議題是安排接下來一個月的活動。到了下午,村裏又安排我們各自回到農舍,跟當地老鄉交流各種農耕問題。

住在招待所的我們四個被安排在秦老師組實踐學習,有的時候白天沒有學習任務,我們四個就在山裏田間亂轉,日子在鄉土氣息中一天天消磨過去。

一天晚上,我吃完晚飯後回招待所倒頭睡去,小艾出去玩了,我一覺醒來後看看沒人,於是準備去找大奇。

門敲了很久才開,我正想問大奇在幹嗎,卻只見他和小青全都陰著臉盯著我,我以為他倆吵架了,正想找個借口離開,突然大奇開口說:“唉,謝飛,我問你……你倆晚上有沒有聽見哭聲?”

“哭聲?什麽哭聲?”我心頭一緊。

大奇壓低聲音說:“昨天半夜兩三點的時候,我倆睡著睡著突然醒過來了,就聽見那隔壁傳來一陣‘嗡嗡嗡’的哭聲,真他媽的嚇死人了!”

我頭皮一緊,朝那面墻看了一眼說:“我膽小,你可別嚇我啊!真的假的?!”

“騙你幹什麽!”大奇用力地盯著我,小青也在旁邊神色緊張地看著我。

“那那那……隔壁住的誰啊?”我來回掃視那面墻和房門。

大奇說:“我今天特地去問了樓下傳達室的馬大爺,但沒跟他說昨天晚上的事,怕他嫌咱們多事。他說我這隔壁是個電表間,裏面裝著一排電表箱。平時格間的那道小鐵門總鎖著,根本沒人進出。”

我頓時毛骨悚然,說:“裏面沒人哪來哭聲?你你……你確定那是哭聲麽?”

大奇說:“廢話,大半夜的,周圍本來一點聲都沒有,那聲音一出來,耳朵就立刻被吸過去了……聽那聲調,應該是個女聲,稍微有點發悶,好像歲數還有點大。”

我聽得一哆嗦,說:“那怎麽辦?!要不要叫那個馬大爺上來看看?”

大奇一聽直搖頭,說:“算了算了,這麽晚了還看什麽!要是裏面真的有什麽,那真要嚇死人了。”

隨著他這麽幾句話,恐懼感幾下就湧滿了我的全身。我咬著牙問:“那你們今天晚上怎麽辦?”

大奇說:“還能怎麽辦,只能先將就一晚上了,大不了我不睡了。”

我說:“那我手機不關,有事就打我電話。”

我走了出去,出門的時候特別看了一眼隔壁那裝電箱的小房間,只見鐵門上橫著一根銹跡斑斑的門閂棍,上面穿了一把大黑鎖,鎖得嚴嚴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