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另一只瓶子

舒逸靠在沙發上,指間的香煙已經是長長的煙灰了。

沐七兒端起煙灰缸輕輕地把他指上的香煙給取了下來,沒想到還是把舒逸給驚醒了。

“去床上躺會吧!”沐七兒輕聲說道。

舒逸搖了搖頭,雙手用力搓了下臉:“沒事,我就在這兒坐坐。”說完,他又拿起了茶幾上的紙筆,信手塗畫著。

沐七兒說道:“你還在想唐老的問題?”舒逸看了她一眼:“是啊,小鎮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直覺也告訴我這個唐老不簡單呐,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如果說唐老有問題,那麽他在這個案子中到底都做了些什麽,起到了一個什麽作用呢?”

沐七兒也坐了下來:“南方不是已經開始調查了嗎?怎麽,你是怕他做不好麽?”

鎮南方還真沒有這個信心,真讓他著手開始對唐元築的調查,他的心裏就有些緊張,他不知道應該從什麽地方開始。

唐元築的社會關系很復雜,而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上層人物,有官員,有學者,有商人,但他的日子卻又過得清心寡欲,他就像是一個隱世,在渝市,和他走得最近的人也就是任神父了。

他沒有別的親人,唯一的兒子也在車禍中喪生了。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唐元築還真是個孤寡老人,想想也挺可憐的,鎮南方都有些懷疑自己把唐元築列為調查的對像是不是有些過了,自己又是不是太多心了。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事兒老舒也和朱毅溝通過了,舒逸讓他放開手腳徹查,他也沒有辦法。

怎麽查?

鎮南方一直都沒有找到頭緒。

偏偏唐元築又打電話來了,鎮南方接到他的電話猜到一定又是讓自己去他的家裏喝茶聊天,鎮南方的頭都要大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他哪裏有時間整天去陪唐元築,他的心裏也很疑惑,這個唐元築如果真是有問題,這樣天天纏著自己就不怕露了餡?莫非自己真的錯了,他根本就沒有什麽鬼,而是老人的無聊,什麽事都搜來想了然後胡說一氣。

見鎮南方苦著臉,小惠笑問道:“怎麽了?”鎮南方告訴她唐元築的電話又來了,小惠讓他接,無奈他只能接聽了電話。

果然不出所料,唐元築又讓鎮南方到他的家裏去一趟,小惠開著車陪鎮南方一起去。

小惠已經知道了鎮南方對唐老有懷疑的事兒,其實小惠也有同感,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麽驚訝。

唐元築還是像往常一樣,讓他們坐下以後就開始泡茶。

鎮南方輕聲說道:“唐老,現在可是上班時間,您老有什麽事麽?”鎮南方的語氣雖然很溫和,但言語間卻露出了一絲的不滿,那意思就是唐老,我很忙的,有事說事,沒事我可就不能奉陪了。

唐元築瞪了他一眼:“怎麽了,你這個大忙人沒時間陪我這個老頭子了是吧?”鎮南方一臉的苦澀,唐元築倒了杯茶擺在他的面前:“我就不信了,你再忙也不該急著這一會的功夫吧!叫你來自然是有事情找你,不然你以為我真的閑得無聊啊?我的事情多著呢,又要著書,又要看幾個學生的論文,你真以為我只是想找個人陪我說話打發時間麽?”

鎮南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人家唐老的意思也很明白,不只你是忙人,人家也是。

小惠見唐老不悅,忙打了個渾:“瞧唐老您說的,南方這個人不會說話,您可別往心裏去!”她端想茶杯品了一口:“嗯,這茶不錯,南方,你嘗嘗!”鎮南方知道小惠這是在幫著緩和氣氛,哪裏還敢多說什麽,忙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唐元築這才說道:“我剛收到消息,又出現了一只瓶子!”

鎮南方沒有留意,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但他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一驚茶都差點灑了出來:“什麽?又出現一只瓶子?‘九龍翠玉瓶’麽?”如果真是這樣,鎮南方的震驚自然是有道理的。

唐元築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就在渝市,在馬王廟舊貨市場,有人見到了這只瓶子就給我打了電話。因為前一關我傅龍的案子出了以後我就讓一些朋友留心著,沒想到竟然還真讓他們給碰上了。”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你不是說這瓶子僅此一只,另一只已經不見了麽?你也親自證實了,出現在蜀川的那只是真品,那麽你朋友見到的那只一定就是高仿的贗品了!”

唐元築的臉上帶著自嘲:“唉,說來慚愧啊!”接著他告訴鎮南方,今天一大早那個馬宗寶就打來了電話,置疑他對蜀川的那只瓶子的鑒定,馬宗寶說那瓶子是假的,因為馬宗寶在那瓶子上發現了現代的胎釉技術。

唐元築說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不會讓馬宗寶這樣打自己的耳光,他馬宗寶是權威,我唐元築也是權威,憑什麽你說是贗品就是贗品,可是唐元築昨天去了舊貨市場,親眼看到了那只瓶子,所以他就不再懷疑馬宗寶的話兒。他說,這一次他還是看走眼了,錯把贗品當了真品,還好沒有給任何人帶去損失,不然他的心裏一定會很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