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杜老四的疑點

盧興讓石磊這幾天先跟著舒逸,舒逸一面要查任神父的案子,一面還要繼續對劉慶芳案的調查,他一個人是肯定忙不過來的,雖然有沐七兒幫他分擔了一些,可很多時候有警方的人跟著事情會好辦很多。

吃過早餐,他讓沐七兒繼續去對劉慶芳近半年來的社交對像做重點排查,自己和石磊又再次來到教堂,他要和杜老四好好聊聊,既然他認定杜老四有疑點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石磊開著車,時不時地和舒逸說著話,對舒逸其人,盧興是和石磊說過許多他的軼事的,所以石磊既是崇拜,又是佩服,盧興可是說了,跟著舒逸希望他能夠多學到一些東西。

“舒處,你是個很特別的人!”

石磊的話讓舒逸淡淡地笑了笑:“哦?怎麽這麽說?”

石磊回答道:“最初是你提出了‘十誡案’的構想,可是後來也是你親自推翻了這個構想,提出‘十誡案’只是假像,是在隱藏更深層次的犯罪,一般我們都不會輕易推翻自己最初的構想,怕別人會認為我們的辦案不嚴謹。”

舒逸點了點頭:“你說的這種人是有,而且還不少,不過歸根結底他們看重的不是辦案本身,而是自己的面子,自己的成績。在別的行當我不敢說,但在我們這個特殊的行當,那種唯面子主義,唯成績主義是很要命的,很容易對自己甚至對整個團隊進行誤導,我們會因此走很多的彎路。其實無論是什麽事情,都是在辯證的發展,就拿這個案子來說吧,提出‘十誡’的構想,是因為某幾個案子確實滿足了‘十誡’的客觀條件,推翻這個構想,是因為我們發現某些案子它又不僅僅局限於‘十誡’本身,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對於我們來說,事實永遠是第一位的。”

石磊聽明白了,舒逸這是在告訴自己,不能夠用一成不變的眼光看問題,更不能發現了問題還要因為面子問題,成績問題而對新的疑點視而不見。

是的,有時候新問題的出來會否定了原先的成績,甚至還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可是如果對新問題你不能引起足夠的重視,甚至視而不見,最後你就會沿著錯誤越滑越遠,很可能會辦成冤假錯案,就算是僥幸破了案,最後也是抓小放大,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舒逸沒有再說話,只是看了看身邊這個年輕人,年輕人有闖勁,但有時候會急躁,急功近利,舒逸這是在教授他一個實事求是的工作態度。

他們找到杜老四的時候,杜老四正在教堂裏跟著張羅任神父的葬禮,任神父的葬禮是按教會的儀式舉辦,很多的信徒都自覺來幫忙。

石磊把杜老四請到了任神父生前所用的那間辦公室,杜老四在面對舒逸和石磊的時候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舒逸露出了一個微笑:“別緊張,我們來呢只是想再多了解些情況。”舒逸說著遞了支煙過去。

杜老四接過煙,點上了,舒逸明顯感覺到他在點火的時候那手有些發抖。

這也很正常,很多人,特別是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在與警察接觸的時候多少都會有些緊張。

“老杜啊,你也是個教徒吧?”舒逸一邊點煙一邊輕聲問道。

杜老四搖了搖頭:“我不是,雖然我在教堂做事,可是我只管做我的事,他們的那一套我不懂。”他擡頭望著舒逸:“我沒文化,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來,他們又看書又唱歌的我也學不來!”

舒逸笑了:“你就住在任神父隔壁,就是每日裏耳濡目染也能夠學到不少東西的嘛!”杜老四的眼裏一片茫然:“啥耳啊目的?是啥意思啊?”石磊笑了,這人還真是沒有文化,耳濡目染都不知道。

舒逸卻沒有笑,他的目光緊緊地望著杜老四:“我是說你就是每天聽任神父說話也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吧,再說了,任神父向大眾布道,怎麽會不先從身邊的人開始呢,他應該也曾經想過要教化你,讓你接受他的主吧?”

石磊收起了笑容,他已經明白了舒逸的用意,杜老四雖然是個相對封閉的人,但他卻是真正接觸任神父最多的人,任神父自然會在平時生活的點滴中有意無意地對他進行宣教,昨日問筆錄的時候杜老四就說過,跟著任神父已經快六年了,六年的時間,作為一個熱心的神職人員,又沒有家室,很多空余的時間是不是應該用來教導身邊最親近的人?

杜老四就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在教堂做事,又和他住兩隔壁,他不可能不在杜老四身上下過功夫的。

就算是不能夠說服他信教,但讓杜老四學習一些知識文化是不成問題的。

杜老四楞了一下:“我,我平時很少和神父說話的。”

舒逸微笑著點了點頭:“對了,我看了筆錄,你說昨天你是有事情找神父,推門進去就發現神父自殺了,然後你就先報了警然後去通知住得最近的唐老,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