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瘋沒瘋還兩說

齊光遠還是那個樣子,只是舒逸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一些驚恐,雖然是很快就散去了,但舒逸卻知道自己的猜測應該沒有錯,齊光遠應該不是真瘋。可是舒逸又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有問題,如果齊光遠不是真的瘋了,那麽他為什麽要把那本筆記留給孟必謙?既然他的發瘋只是為了自我保護,尋求庇護,躲避那些人的傷害,他就不應該把筆記本交給孟必謙,更不應該讓孟必謙在他出事後把筆記交給警方。

因為這件事情一旦敗露的話,那麽他就是整件事情最重要的知情人,以對方的本事他就算是躲在精神病院也絕對逃脫不了對方的追殺。除非齊光遠知道孟必謙不會把那筆記本交出去,這也不對,不管怎麽說這筆記本他自己藏著或者是把它銷毀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齊光遠的目光又渙散了,也不再看舒逸,嘴裏自言自語起來,聲音不大,可是舒逸還是依稀聽清了他念叨的是什麽,是《大悲咒》。舒逸還是試圖和齊光遠溝通,可是齊光遠再也沒有理他。

見舒逸開門出來,呂元問道:“怎麽樣?”舒逸搖了搖頭:“看來病得不輕。”說罷他擡起頭望向耿冰:“耿醫生,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耿冰點了點頭:“去我辦公室吧!”呂元則笑著對陳生說道:“老陳,我們也去你辦公室討杯茶喝!”

在耿冰的辦公室裏坐下,耿冰也不招呼舒逸茶水,雙手抱在胸前,靜靜地望著舒逸,她不是那種喜歡主動說話的人,至少在舒逸面前她是這樣表現的。

舒逸掏出煙下也不征求她的意見便點了一支,她皺了下眉頭,那樣子有些厭惡。舒逸說道:“耿醫生好像對我們有些誤會吧?”耿冰淡淡地說道:“談不上。”舒逸說道:“從齊光遠入院以來一直是你在負責嗎?”耿冰回答道:“是的。”舒逸說道:“能冒昧問一下耿醫生今年多少歲了?”

“三十三。”耿冰倒是有問必答,舒逸點了下頭:“我記得齊光遠是十年前發病進的醫院,那時候耿醫生應該才二十三歲吧?”耿冰眼瞼跳動了一下:“那又怎麽樣?”舒逸笑了:“沒什麽,我只是隨便說說,對了,耿醫生,聽說齊光遠的病情很嚴重,另外,他還有暴力傾向,剛才我看到他的縛帶卻好像綁得並不嚴實,你們出入的時候可得小心一點。”耿冰沒有說話,舒逸繼續說道:“不過我知道耿醫生是個負責的好醫生,不然齊光遠看上去也不會這樣整潔了,是吧?”耿冰像是忍不住了,她瞪著舒逸:“你到底想說什麽?”

舒逸說道:“沒什麽,想到什麽就說了,對了,像他這樣的病情,如果我想要和他聊聊有希望嗎?”耿冰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舒逸嘆了口氣:“這樣啊,真遺憾,那好吧,我就不再打擾耿醫生了。”舒逸說完便站了起來和她告辭,耿冰只是淡淡地說道:“慢走,不送!”舒逸離開她的辦公室,就聽到門“嘭”的一聲關上了,舒逸苦笑地搖了搖頭。

舒逸到了陳生的辦公室,呂元和肖宇倒是和陳生聊得熱絡,見舒逸來,陳生忙招呼他坐下。呂元問道:“談得如何?”舒逸說道:“不怎麽樣。”陳生笑了:“耿醫生就是那樣的性格,冷冰冰的,很難溝通,人也很傲氣,別說我,就是院長面前她也是這副冰面孔。”舒逸問道:“陳院長,你在醫院的時間應該不短了吧?”陳生回答道:“嗯,算算應該有十六年了吧。”

舒逸又問道:“那十年前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我是說齊光遠入院的事情。”陳院長楞了一下,然後眯起眼睛說道:“這件事情怎麽說呢?其實齊光遠入院的事情我還真的不知道,我記得當時我去燕京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去了,回來的時候齊光遠就已經住進來了,當時我還納悶,院裏那麽多有經驗的老醫生,為什麽偏偏讓一個才從學校出來沒多久的小丫頭負責,齊光遠在華夏也是小有名氣的地質學者,我覺得這也太不負責任了,於是我就去找了院長。”

陳生說到這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時我還不是副院長,是住院部主任,這事倒也歸我正管,可是誰知道院長卻說這是人家病人家屬的要求,最主要的,病人也是耿冰介紹進來的。你們也知道,我們醫院也是市場化運作的,既然病人家屬這樣要求,錢又是人家出,我們還能說什麽,盡管我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卻只能接受了這個現實。”

舒逸說道:“那你後來有沒有親自去察看齊光遠的病情?”陳生說道:“當然要看的,但凡住院的病人我都會察看他們的病情的,不只是要察看他們的病情,還要經常地查看主管醫生的治療方案以及病人的好轉情況,因為病人出院最終是由我簽字。”舒逸點了點頭:“對於齊光遠的病你怎麽看?”陳生皺起了眉頭:“他的病很嚴重,應該是經歷了重大打擊造成的,耿冰給他的診斷是‘偏執及緊張型精神分裂’,他仿佛存在於他自己構建的一個恐怖的世界中,對於外界的所有的人的言行他都會產生幻視與幻聽,認為這些人會傷害他,他則以暴力來完成他的自我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