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大的陰謀

舒逸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滬市,車銳和曾志高留在了金陵,他們會繼續尋找曲靜和曾凡,對於舒逸的離開車銳還是有些不舍的,他知道有舒逸在,很多事情都會簡單得多。可是舒逸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就連他也感覺到津港的事情並不是孤立存在的。

在滬市舒逸他們曾經住房過的那個宅子裏,他見到了顧天意說起的那個百歲老人,鍋爐工鄭必發。老人的臉上早已經刻畫著歲月的滄桑,那皺出老樹皮的一張臉滿是溝壑,不過老人的身子骨看上去倒還是硬朗,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竟然還沒有渾濁,帶著幾分的清澈。

老人是在曾孫的陪同下來滬市的,老人的曾孫叫鄭傑,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看上去有些文弱,載著一副黑框眼鏡,他總是習慣性地用右手的食指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鏡架。

“老先生,這位舒先生有些問題想問你!”非研局負責老人安全與接待的一個中年人領著舒逸進了老人的房間,向老人說道。老人看了舒逸一眼,點了點頭,他身後的鄭傑打量著舒逸,那目光中帶著戒備。舒逸的臉上掛著微笑,他坐到了老人的身旁:“老先生,能聽清楚我說話嗎?”舒逸的聲音不大,老人嘴動了動:“能,能聽見!”老人的口齒倒還算是清楚,舒逸望向鄭傑:“我能和老先生單獨談談嗎?”

鄭傑有些猶豫,但舒逸的目光卻很是堅定,非研局的那個中年人笑著對鄭傑說道:“小鄭同志,我們到隔壁去喝杯茶吧,你放心,老先生不會有事的。”鄭傑這才跟著那人離開了房間,舒逸關上了門。

“老先生,你還記得你們那條船是哪一年沉沒的嗎?”舒逸輕聲問道,老人眯起了眼睛:“應該是民國三十年吧!”舒逸皺起了眉頭,民國元年是一九一二年,如果說民國三十年就應該是一九四二年才對,可是顧天意在敘述這件事情的時候說的卻是一九四三年,舒逸說道:“老先生,應該是民國三十一年吧?”鄭必發楞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很肯定地說道:“民國三十年,我記得清楚,再有幾天就是‘雙十節’了!”

舒逸不明白為什麽老人說的和顧天意說的時間不一樣,舒逸又問道:“那你們那艘船叫什麽號你有印象嗎?”鄭必發回答道:“‘裏斯本丸’號,我們那是艘運輸船,一號從津港出發,先是去舟山上了批貨,二號我們離開舟山準備返回日本,可沒多久就沉沒了!”舒逸心裏就更加疑惑了:“舟山?也就是說你們的船是在舟山海域遇難的?”老人點了點頭,舒逸問道:“上次我們的同志找到你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告訴他的嗎?”

老人想了想回答道:“他並沒有問我些,只是問我沉沒的原因。”舒逸有些糊塗了,顧天意竟然沒有問老人沉船的時間、地點以及船的名字,為什麽會這樣?莫非在這之前顧天意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所以他關注的點就是沒船的原因?另外還有一個出入,那就是在顧天意的版本裏,這船是運兵到華夏去的,而老人卻說是運物資回日本。

老人不知道舒逸在想什麽,他說道:“給我一支煙吧!”舒逸一下子回過神來,他苦笑道:“老人家,你的身體能抽煙嗎?”老人白了舒逸一眼:“叫你給我支煙,哪有那麽多的廢話!”舒逸沒想到老人還有這樣的脾氣,他無奈地遞給了老人一支煙,然後給他點上。老人說道:“我記得我們那艘船在去津港之前,先去了一趟秦皇島,命令來得很突然,而到秦皇島以後就更神秘了,我們都被趕進了自己的艙裏,不許出來,後來我才知道,是有一批重要的物品要運送回國,至於是什麽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從美國人那兒搶來的吧。”

“還有,你那同事當時問我沉船的幸存者時,我只說了我和三省,我忘記了還有另一個人,一個英國人,他是戰俘,也是準備押往日本的。”老人一邊抽著煙一邊回憶著:“因為這個英國人獲救後沒多久就意外死亡了,所以我也就把他給忘記了。”

舒逸立刻來了興趣:“意外死亡?”老人點了點頭:“嗯,聽說他獲救後,被送到了醫院,眼看著就快要出院了,一場大火便把他給燒死了!”舒逸試探著說道:“你和加藤康夫有沒有遇到類似的意外,就在沉船事件之後的那段時間裏?”老人的眼裏竟然閃出了智慧的光芒:“你也覺得那不是意外?”舒逸知道一個人活了一百歲,如果他還沒有糊塗,那麽他的一雙眼睛就是火眼金睛了。而自己面前的這個老人應該是個智者,在他的面前,說話盡可能直些,別繞彎。

“如果你和加藤先生都有類似的遭遇,那自然就不是意外,而是有預謀的謀殺。”舒逸淡淡地說道。老人投出了贊許的目光:“那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做?”舒逸想了想:“我想或許應該和你們在秦皇島裝的那批貨有關系!”老人嘆了口氣:“小夥子,分析得不錯,我是用了半輩子才想出來的答案,你一句話就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