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囑托

暴雨傾盆,雷電交加,東遼省北部某小縣城城郊的一棟別墅黑著燈,一道電光閃過,只見一個黑影從二樓跳了下來,瘋也似的向著院子外面跑去,而二樓閃過兩束電筒光,接著就聽到幾聲清脆的槍響。

那黑衣人感覺到自己中了槍,但他還是咬了咬牙,努力地跑到了停在路邊的車上,別墅裏的人已經沖了出來,在一片槍聲中,黑衣人發動了車子,急速地離開了。

如果光線足夠好,一定能夠看到黑衣人的臉上漸漸蒼白,他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卻扶在腰際,他感覺到冰冷,擡起手來看了一眼,手上滿是鮮血,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多久,他的眼睛已經開始漸漸模糊了。他又摸了摸胸口,東西還在,他松了口氣。

從後視鏡裏他看到有車燈的光亮,他們應該是要追上來了,他彎下腰,從座位底下取出一截木頭抵住了油門,又掛了一档,然後臉上露出了堅毅,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清了前面的路況是放眼的筆直,他才挪到了副駕駛位,估計了一下後面車子的距離,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應該看不清楚!”然後他打開車門,躬身就跳了下去,同時他還推關了車門。

車子還在繼續向前奔馳著,而他則摔到了路邊的一條小溝裏,殘留的一點意識讓他鼓起勁從溝裏爬了走來向著路邊一處亮著燈的屋子爬去,那屋子離他並不遠,大約就二十米的距離,可是他卻爬得很費力。

追他的那輛車已經過去了,他整個人像是放松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堅持到那屋子,他覺得整個人幾乎都要虛脫了,眼皮也越來越重。

燕京,豐台區的一幢辦公樓裏,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在辦公室裏來回走動著,一個年輕人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吭聲。良久,男子停下了腳步:“已經過了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消息?”年輕人說道:“不知道,怎麽也聯系不上,我已經讓東遼那邊的特勤都出動了,希望能夠找到他吧,不過我怕……”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淩厲,不過隨即也就緩了下來:“唉,其實我也擔心他是不是出了意外,柳俊也是的,我都說了,別沖動,等支援,他就是不聽,為什麽總是喜歡逞個人英雄主義呢!”

年輕人不敢亂說話,他知道柳俊是車局最信任的人,也是車局最得力的助手,他沉吟了一下輕聲說道:“柳主任或許也是逼於無奈,也許是因為某種原因他不得不提前動手。”中年男子便是車銳,華夏國非自然現像研究局局長!

車銳皺起了眉頭:“多派些人,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柳俊在電話裏並沒有說清楚,現在好了,我們想要查也不知道從何查起!告訴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終於爬到了門邊,柳俊卻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力氣,他多想能夠敲開這扇門,可是他卻閉上了眼睛倒下了。

曾志高正在給孩子煮面條,望著自己的兒子曾志高的心裏很不好受,都怨自己沒本事,女人跑了不算,連給孩子吃頓好的都是奢望,自己原本在貨場做搬運工,雖然收入不高,但隔三差五的還可以讓孩子改善一下夥食,打打牙祭,可貨場這次買了幾輛叉車,很多搬運工都失業了,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從明天起,他就不用去上班了,接下來的生活該怎麽辦?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要讀書。想到這兒,曾志高的眼睛有些濕潤了。

曾志高的兒子曾凡今年只有九歲,可是卻很是懂事,爸爸每天起早貪黑的賣勞力他是知道的,他很心疼自己的父親,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原本煮面條他是能夠做的,但家裏的面條昨天就吃完了,所以今天只能等爸爸下班以後才能帶回來,於是九點多鐘,這一家兩口才開始吃晚飯。

“小凡,添些煤!”曾志高輕聲說道,曾凡乖巧地應了一聲,拿了煤桶和小鏟打開了門,煤就堆在屋外的墻角,他們燒不起煤塊,這些煤渣還是曾凡休息天去煤場撿回來的。

“爸,爸,你快來啊!”曾凡大聲叫道,聽到曾凡的叫聲,曾志高心裏頓時一緊,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趕緊跑到了門邊,看到門外一個黑衣人伏在地上,借著燈光,曾志高看到了雨水中滲著血!曾志高冷靜了下來,對曾凡說道:“你取煤添火。”說著他抱起了倒在地上的柳俊,進了屋。

他把渾身濕漉漉的柳俊抱進了屋,放在他和曾凡睡的那張床上,曾凡已經添了火,也進了裏間:“爸,他怎麽了?”曾志高皺起了眉頭:“他受傷了,小凡,燒點姜開水!”曾志高解開了柳俊的衣服,突然他感覺到一只手拉住了他,柳俊竟然睜開了眼睛,柳俊的嘴動了動,可是卻說不出話來,曾志高說道:“你別動,也別說話,你很虛弱,我先給你把濕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