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蠱盅丟了

晚飯後又下了一場透雨,黔州下雨如過冬,晚風吹過透著絲絲的涼意。

巖花走到窗邊,輕輕關上了窗子。

巖花雖然生長在西鄉苗寨,但衣著服飾卻已經漢化了不少。她穿著一身淡蘭色的連衣裙,一雙肉色的短絲襪,一雙白色的高跟皮涼鞋。

這身衣物是下午在一家小外貿服裝店買的,雖然並不是名牌,可穿在她的身上依舊讓人感覺很是亮麗清新。

這是個私人的小旅館,條件並不好,房間裏只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張舊書桌和一台很古老的舊式彩電,電視只能夠收到華夏幾個國家台的節目,每一個台都是同一個季節,冬季,因為滿屏幕都閃著或多或少的雪花。

巖花的雙手抱在胸前,望著窗外冷清的街道。街上偶爾有車子經過,車燈晃進了巖花沒有開燈的房間,映照著她那張成熟卻又清純美麗的臉。

“咚咚咚……”

傳來敲門的聲音,巖花長長地出了口氣,走到門邊,先開了燈,然後打開門。門外站的是旅店的老板。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著一張國字臉,不苟言笑,見巖花開了門,他一臉嚴肅地說道:“服務台有你的電話。”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

巖花楞了一下,誰會給自己打電話?自己和阿嬤昨天才到的省城,入住了旅館後根本就不曾和外界有過任何的聯系,怎麽就有人打電話來了?

巖花疑惑地下了樓,走到了前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電話:“喂,哪位?”聽筒裏沒有聲音,巖花提高了聲音:“喂,哪位?”聽筒裏突然傳來“吱”的聲音,很是刺耳,巖花忙把聽筒遠離了耳邊,她皺起了眉頭,這是誰在搞惡作劇,接著聽筒裏傳來了“嘟嘟”的盲音。巖花掛斷了電話,望向服務台裏面,店老板正戴著一副老花鏡,專心地看著他的報紙。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了巨大的響動,好像什麽重物砸在樓板上一般,巖花感覺響動是從樓道的盡頭傳來的,她想到了阿嬤,她的臉色一變,向著樓上沖去,店老板也跟了過來。

麻姑的房門半開著,屋裏沒有開燈,一對白燭弱弱地放著微光。

巖花呆住了,她看到麻姑後腦著地倒在那張圓茶幾前,她的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她的頸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還在冒出汩汩鮮血,而她的右手上握著一把帶血的剪刀。

巖花蹲了下去大聲叫道:“阿嬤,阿嬤!”旅店老板也來到了門前,看到這一幕,嚇得嘴張得老大,巖花扭過頭大聲說道:“還楞著幹什麽?叫救護車。”

麻姑的身子還在顫抖,嘴唇微微在動,可是巖花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她努力地將一雙眼球向上翻,接著整個人都不動了。巖花的眼裏溢出了淚水:“阿嬤,阿嬤!”

巖花無意中擡起了頭,心裏一驚,圓幾上原本擺放著的用紅布包著的罐子不見了!那是麻姑所豢養的血咒心蠱的蠱盅。

警笛聲越來越近,巖花聽到了紛亂的腳步聲,急救中心的人和警察一起到的,警察很快封鎖了現場,兩個白大褂也擠了進來,但檢查了一下麻姑的身體後都搖了搖頭,退出了房間。

一個女警察把巖花扶了起來:“死者和你是什麽關系?”巖花的聲音哽咽:“是我阿嬤,就是我的母親。”女警說道:“你也住在這家旅店?”巖花點了點頭,女警說道:“到你房間去,我們要給你錄份口供,請你配合一下。”

巖花並沒有對警察說實話,至少她和麻姑為什麽到林城來她沒有如實告知,她只是說陪母親到省城來玩,她甚至也沒有提到麻姑的蠱盅被拿走的事,這些都是不能說的。

和女警一起的一個年輕警察問道:“你說是陪你母親來省城玩,可據我所知你們昨天到的林城,可今天一整天卻都是呆在旅店裏,甚至都沒有出門吃飯,中餐和晚餐你們都是在店裏買的泡面,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巖花淡淡地說道:“下了一天的雨,不想出門。”女警和男警察對望了一眼,最後女警察說道:“你母親的遺體我們會帶回局裏,有必要的話我們可能會進行屍體解剖,希望你能夠理解與支持。另外這段時間你最好別離開林城,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協助。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想到什麽跟案件有關的事情,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巖花接過名片看了一眼,林城市警察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聶嵐。

巖花點了點頭,聶嵐看了看巖花的房間,她說道:“這樣吧,為了方便我們之間的聯系,你住到省廳招待所去吧,那兒離我們市局也近。”巖花嘆了口氣,又點了點頭。

省廳招待所三零五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