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陰

走了三四十分鐘,終於看到村子就在不遠的地方。

遠遠地便聽到了狗叫,先是一條狗的叫聲,接著便叫成了一片。小惠的臉色變了變:“這有很多的狗嗎?”烏麻笑道:“我們這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狗。”鎮南方發現小惠不太對勁,他靠近小惠,輕輕地問道:“怎麽?你怕狗?”

小惠努力使自己鎮定:“誰說的,我怎麽會怕狗呢?”鎮南方心裏暗笑,看來她還真是怕得厲害。村子看上去很冷清,偶爾有一兩戶人家聽到狗叫跑出來,看到烏麻和巴音帶著兩個陌生人回來,眼神都很茫然。他們用鎮南方和小惠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著,說了兩句,烏麻和巴音領著鎮南方他們繼續往前走。

鎮南方問道:“你們說的是苗族的語言吧?”巴音點了點頭:“是的。”

“能告訴我你們說的是什麽嗎?”鎮南方一臉的好奇,巴音說道:“他問我你們是什麽人,我告訴他你們是城裏的大學生,來做考察的。”鎮南方笑了:“對,有人問起來你就這樣回答。”烏麻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終於到了烏嘎的家,烏嘎的家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都是趕來給烏嘎辦喪事的。見到巴音回來,一個老嫗和他說了幾句,然後望向鎮南方和小惠,也說了幾句,兩人聽得雲裏霧裏。巴音忙對鎮南方說道:“這是我母親,她對你們說,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能夠好好的招待你們,請你們原諒。”

鎮南方忙說道:“轉告老人家,我們這個時候來給她添麻煩了。”巴音像是把鎮南方的話轉述了一遍,老嫗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老嫗看上去大概四十多歲,皮膚有些黑,臉上已經有了皺紋,她的一雙眼睛看上去很渾濁,隱隱有些淚水。巴音說道:“我先給你們安排住處吧,這幾天家裏辦喪事,不太方便,你們就住在烏麻叔叔的家去,他的家就是我家屋後的那排房子。”

鎮南方說道:“好的。”烏麻熱情地說道:“小鎮,你們跟我來吧。”鎮南方和小惠跟著烏麻去了,巴音因為要在家裏招呼,便沒有送他們過去。

兩家離得並不遠,也就幾十米的距離。

整個村子都是這樣的木屋,堂屋,正房,廂房,兩旁的廂房都有一個裏間。

烏麻把他們領到左邊的廂房:“你們就住在這吧,小惠姑娘住裏間,小鎮,你就在外面吧。”烏麻讓鎮南方他們等等,然後向下房走去,不一會,他抱了兩床被褥過來:“別嫌棄,幹凈的。前幾天還曬過,這天氣蓋起來應該不會太冷。”說完便準備去給小惠鋪床,小惠搶了過去:“大叔,我自己來吧。”

說著便走進了裏間。

鎮南方也接過了被褥,一邊鋪著床,一邊對烏麻說道:“烏麻大叔,家裏還有什麽人啊?”烏麻說道:“我婆娘,還有兩個女兒。”鎮南方說道:“怎麽沒見他們的人啊?”烏麻說道:“婆娘也在巴音家幫忙,大女兒在鄉裏當老師,小女兒也在鄉裏讀書,她們回來得晚。”鋪好了床,鎮南方趁烏麻離開的時候把槍和證件取了出來,放在了身上。

小惠也收拾好了,她把鎮南方的行李也放到了裏間,關上了裏間的門,然後坐在鎮南方的床邊和鎮南方說話。

“南方,下一步怎麽辦?”小惠問道。這時烏麻家的大狼狗鉆進了屋裏,小惠嚇了一跳!踢掉鞋子便上了床。鎮南方笑了,小惠粉拳打在他的背上:“不許笑!”鎮南方忙說道:“好,我不笑,我不笑,不過看來你還真是怕狗,怎麽?以前被狗咬過嗎?”小惠點了點頭:“除了狗,我什麽都不怕!”鎮南方問道:“蛇呢?”“不怕!”

這時鋸烏麻走上進來,見到小惠的樣子,忙把狗攆出去:“二黑,出去!”那狼狗原來叫二黑,二黑聽見烏麻攆它,好像還不太情願,它的頭在烏麻的褲腿上蹭了蹭,烏麻拍了拍它的頭:“出去!”它蔫巴著出去了。

巴音來了,此時他已經戴了重孝,他站在烏麻的院裏,並不進屋:“四叔,四叔!”他叫了兩聲,烏麻說道:“巴音啊,進來吧,四叔不計較的。”巴音這才走上台階,他手裏拿了一綹紅布,掛在了烏麻家的門框上,這才進來對鎮南方和小惠說道:“你們一定餓了吧?家裏準備了便飯,阿媽讓我來請你們過去。”

鎮南方說道:“好的,我們馬上就來,巴音大哥,你先回吧,我們收拾一下行李。”巴音先走了,鎮南方又從行李裏摸出幾顆棒棒糖,放進口袋裏。然後對烏麻說道:“烏麻大叔,我們過去吧。”烏麻說道:“好!”

小惠指了指門框上的紅布條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哦,這是我們這裏的風俗,辦喪事的人家如果有什麽事情要到別人家去的時候就要給那家的人掛紅,去晦氣。”烏麻解釋道。小惠點了點頭,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