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唐詩

秦雪右手的中指輕梳著右眼的眉毛,目光在屋裏搜尋著。

椰海的房間布置得很簡單,一張大床,床的兩邊是床頭櫃,不過有一只床頭櫃已經被弄翻在地上了,而另一只也翻得亂七八糟。床的左邊是窗戶,右邊是一個梳妝台,梳妝台前有一張小凳子,梳妝台正靠著門邊,床的對面就是衣櫃,衣櫃大開著,衣服翻亂成一團。整個房間並不大,家俱也就四五樣,想要藏住東西還真的挺不容易的。

秦雪說道:“你確定是藏在這個房間裏面的嗎?”舒逸並不確定,他淡淡地說道:“應該是的。”秦雪不再說話,先走到了床邊。這是一張木床,有些年月了,做工很是精致,特別是床的兩頭還雕著精美的圖案。

秦雪用手撫摸著圖案,舒逸也湊了上來:“怎麽了?”秦雪沒有說話,用指頭輕輕叩了叩床頭,叩得很仔細,幾乎是每一個小地方都沒有放過,床頭是實心的。她又走到了床尾,同樣的一邊摸索一邊輕叩,還是沒有什麽發現。

床的四角都豎著杆子,杆子上頂著一個和床一般大小的木框,這是老式的蚊帳架子。秦雪望著架子發呆,她確信如果這個房間真的能夠藏著什麽重要的東西,這東西一定是在床上,但在床上什麽地方呢?床底和床上她不會考慮,那些顯而易見的地方,人家早應該搜過了,她要找那種容易被忽略的地方,或許就是這四根杆子上。

杆子都是圓形的,而在每根杆子頂部有著一個鼓形的裝飾。秦雪對舒逸說道:“上去吧,那個鼓形裝飾應該是直插在杆子裏的,你試試能不能拔開。”舒逸脫掉鞋子,爬上了床,握住鼓形裝飾輕輕擰了擰,果然是活動的。舒逸扶住上面的木框,用力把鼓形裝飾往上一擡,擡了起來。

鼓形裝飾的底端是椎形的,舒逸把兩根指頭探進了杆子頂部的插槽中去,裏面是空的,檢查到第三根杆子,舒逸從插槽中摸出了一張折疊得很小的紙片,秦雪得意地笑道:“怎麽樣?”舒逸說道:“嗯,厲害。”

舒逸跳下床來,小心地把紙片打開,紙片上竟然是一首唐詩,李白的《登金陵鳳凰台》。舒逸橫看豎看,都沒有任何特別的,這是一首很普通的詩,為什麽會藏得這麽的深?秦雪望見舒逸緊皺的眉頭,輕輕問道:“怎麽了?”舒逸把紙條交給秦雪,秦雪也認真地看了很久:“就一首詩?搞什麽鬼?”

舒逸沒有說話,坐在床上,點起了一支煙。

秦雪說道:“這首詩是寫金陵鳳凰台的,會不會是告訴我們一個地點?”舒逸說道:“雖然你分析的很有可能,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那麽簡單。”秦雪說道:“我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藏得這麽深必然有它的深意。”

舒逸說道:“我只是覺得奇怪,這玩意是誰放進去的?”秦雪說道:“你不是說是椰海的母親嗎?”舒逸說道:“原先我是這麽想的,可是看到這玩意我推翻了之前的判斷。椰海的母親我見過,她根本不識字,更不可能和我們玩這樣的文字遊戲了。”

秦雪說道:“那就只能是椰海了。”舒逸搖了搖頭:“也不是,椰海是個很直接的女孩,她的個性決定了她不會繞這麽大的彎子。”秦雪不說話了,她能夠想到的也只能是這兩種可能性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難道是他們留下的?”秦雪不解地問道:“他們?他們是誰?”舒逸說道:“我們的對手。”秦雪驚訝地叫道:“怎麽可能?”舒逸說道:“怎麽不可能,凡事都有可能。”秦雪問道:“他們為什麽這麽做?”舒逸說道:“兩種可能,一個是誤導,一個是引導。”秦雪說道:“我說舒逸,你能不能一口氣說清楚。”

舒逸笑道:“誤導你應該很容易理解,而我說的引導則是他們當中有個別人出於各種原因,希望我們能夠早日破案而故意留下的線索。”秦雪打破沙鍋問到底:“什麽原因?”舒逸被她徹底打敗了:“原因很多,也許他對他們的組織或者組織中的某些人不滿,而產生了反叛心理,或者他的良心發現,想要贖罪,再或者,他是我們的臥底。”

秦雪說道:“是不是臥底你給嚴部長打個電話不就知道了?”舒逸說道:“如果真有內線,嚴正應該早就告訴我了,所以我覺得臥底的可能性不大。”秦雪說道:“有沒有可能是地方上的同志?”舒逸還是搖頭:“雲都省國安部的肖局早就知道我們在跟這個案子,如果是地方上的同志他也應該向我們通報了。所以只能是前兩種可能。”

秦雪道:“那你打算怎麽辦?”舒逸說道:“如你所說,跑一趟金陵吧。”

這時舒逸的電話響了,是鎮南方打來的:“老舒,你在哪?”舒逸說道:“你們回來了?”鎮南方說道:“嗯,我們在你的房間裏。”舒逸說道:“那你們先等著,我們馬上下來。”